其实从第七天开始,他就有点慌了。
他一直担心,是不是“天变”那日的异象,对她造成了什么可怕的伤害。偏如今谢锦书已死,这世间再无人能给他答案。
第十天的时候,段金来把过脉,可段金瞧不出个究竟,后又请了帝京城内有名的几位大夫,那些大夫也一样不敢下定论。
颜掌令的担忧一日比一日重。
若非林师师之前说过一句,她会睡得久一些,让他别担心,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
林二郎在林师师屋里说了半天的话,说家里的事,说他路上的见闻,说得嘴巴都干了,也依旧不见林师师有任何反应。
而这半天,颜鹤一直在一旁陪着。
中途魏贺来因镇邪司的事来过一次,颜鹤去外间接见,处理完后就又进来,但他只是在旁边看着,从不打断林二郎的话。
直至天色暗下,林二郎再也说不出什么后,颜鹤才开口:“今日就到此,你先回去。”
林二郎转过脸,看向那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
从见面到现在,颜鹤的态度一直就很冷淡,完全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关心师师。好好一个姑娘家交给你,你都没本事护住,怎么有脸站在这!
林二郎心里憋着火,他很想将妹妹带回杏花小院,但他亦清楚,莫说自己能不能带得走,即便真能将师师带离这里,他也没有能力照顾好师师。
于是他沉默地站起身,道了一句:“我明日再过来。”
颜鹤没什么反应,林二郎走出房间时,又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颜鹤坐到床沿上,垂着脸,安静地看着床上的人。
似乎屋里昏暗的光线淡化了此人身上的冷硬,某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惧和无措隐隐约约透了出来,林二郎怔了一下,皱了皱眉,才收回目光。
此后,一直到春节,林二郎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镇邪司看林师师,进她的屋同她说一会儿话。
三个多月了。
林师师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镇邪司上下对此事,已经从开始时的紧张茫然,到慢慢习惯,如今就连林二郎也慢慢接受了。只有一个人无法接受,他一直在等她醒。
别的人兴许还未察觉,但跟在颜掌令身边的那几个,都隐隐感觉到,掌令,冷静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