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可那触感却是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烙印在了靳星渊的薄唇唇瓣上。
他决定,自己半个月都不漱口了。
她竟然主动吻她。
原来他对她的慕艾,并不全是一厢情愿,趁人之危,强取豪夺。
“爷,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皎皎也想非礼您一回,这下子,咱俩儿之间今日就算是扯平了。”
苏皎皎一脸的笑靥如花,明眸眸子里落入无穷无尽的天光,她的瞳孔中倒映着靳星渊的脸,她红唇勾起一侧,笑吟吟地撒娇弄痴道。
“好吧,爷同你扯平了。”
靳星渊双颊泛起一层不明显的红潮,他感受着薄唇唇瓣上残留的余香,愣神片刻,这才叹口气道。
“爷帮我把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戴在鬓发上吧。”
苏皎皎又眨了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羽睫上下翩跹,她冲着靳星渊一脸真诚地笑了笑,红唇这才开口道。
“好,爷这就帮娇娇儿戴上。”
靳星渊的声音冷冽喑哑当中夹杂着几分温吞,他低眉浅笑道。
说罢,他接过苏皎皎一双雪白柔荑递给他的那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他将两支步摇插在了她的半挽云鬓上,端端正正的插入鬓发间合适的位置。
靳星渊帮苏皎皎戴好头饰后,他看着她,他抱着她,半晌,二人之间缄默无言,院中空气却没有方才的那般剑拔弩张的凝固氛围了,他垂眸看她,她垂眸看地上泥土中的落花。
良久,靳星渊抬手,指尖拈走苏皎皎的云鬓发梢上挂着的一片粉白桃花花瓣。
“爷,今日下午还有时间,爷能否赏脸给皎皎画一幅画?”
苏皎皎提出了一个祈求。
“爷的手是用来握剑的,不是用来握笔画画的,爷不会。”
靳星渊冷冷地拒绝道,他的确不会画画,画功大约等同于狗爪子沾了黑墨水,在纸张上乱挠一场的可笑程度。
“哦,那爷能否赏脸,让皎皎画一幅画,就画爷的俊美无俦的面孔,蜂腰猿背的伟岸身材,郎艳独绝的矜贵气质,眼神杀人的迫人气场。”
苏皎皎有求于人,因而眸光看起来精神奕奕,红唇翕动个不停,不遗余力地吹捧夸口道。
“行吧,娇娇儿,你的画功最好真的有你的文采一般好,爷待会儿可是要检查你绘制的画,若是你画得不好,画不出爷的风采神韵来,又或者故意将爷画丑了,爷可是要罚你的。”
靳星渊伸出手来,用骨节分明如竹节的食指手指戳了戳怀中娇娇儿的涂抹了金色梅花花钿的额头,力道很轻,颇有几分宠溺之意。
“呵,那皎皎就开始了。”
苏皎皎被人戳了额头,她也不恼火,只是笑得有几分傻气,说完,她回了一下主宅正厅,在厅内看了一眼,然后去了东侧厢房,这是她住着的房间,房间不大却算得上雅致。
屋内除了一张靠墙的深褐色乌金木罗汉床榻,还靠窗摆放着一个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一些四书五经,十余本近来时兴的话本子,还有画画用的各色颜料。
都是靳星渊怕她一个人待在甜水巷无聊,特意为她准备的打发时间的玩物。
只是苏皎皎从未碰过文房四宝,四书五经,她只将那十几本话本子都看完了,是一些通俗的言情小说,故事语言诙谐有趣,妙笔生花,情节曲折离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潮跌宕,十分地抓人眼球。
苏皎皎连着熬了几天夜,眼圈都熬得有些许发青,这才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秦香莲》、《锁麟囊》、《女驸马》、《戏说三国艳情史》、《宫》、《三生三世十里梅花》、《宠婢》、《宠妾无度》、《无上帝宠》、《通房美人》、《外室美人[上]》、《外室美人[中]》……等一系列的话本子给悉数阅读完毕。
感想是,她将来从靳星渊身边逃离后,也许可以靠着写话本谋生了,哎,到时候,该取一个什么样的笔名呢?
苏皎皎尚未想好自己的笔名。
此刻,苏皎皎将画画所需的文房四宝,彩色颜料都带出去了,然后,她搬出了主厅内摆放着一个彩釉花瓶用的一个小方桌,一个低矮杌凳,悉数搬运到了前院中。
前院,桃树底下。
“爷,您可否坐在桃树下面,背靠着桃树,视线朝着皎皎的方向。”
苏皎皎大胆提出要求,对靳指挥使发号施令,她一脸殷切地瞅着对方,眸光灼灼,眼含秋波。
“爷听娇娇儿的。”
万万没想到,苏皎皎以柔克刚,竟然使唤动了靳指挥使。
他乖乖地照做不误,从坐着的杌凳上起身,坐在了一树桃花底下,背靠桃树,一双丹凤眼的视线朝着她的方向看去,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她的音容笑貌,仿佛不论天高地广,他眼里只容纳得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