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她反应过来裴珏话中的称呼时,却有些不自在,掩饰地撩了下耳畔的碎发。
岳父大人……
“这确是父亲生前所用之弩,不过也没那么深刻的含义。据父亲说,是祖父当年一心尚文才如此取字,但最后仍拗不过爱习武的幺子,最终还是同意父亲参加武举。”
想起往事的姜姒眼中露出些微笑意,却注意到裴珏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不成样子的刻字上,顿时脸一热,“啪”一声合上了盖子,咳了两声解释道:
“当时一心扑在这些上,疏忽了练字,现在不会了。”
姜姒刻意不去瞧裴珏,视线欲盖弥彰地转向红蕊,却见到她脸上的欲言又止,不禁微微疑惑。
“怎么了?”
红蕊却像是有所顾忌地摇了摇头。
姜姒会意,便要告辞,转头时却不经意瞥见了不远处博古架上规整摆放着的小弩。
正是她之前送给裴瑾却辗转流落到方嬷嬷之手又被她拒绝收回的那一个。
而桌前的裴珏目光低垂,面上虽不见表情,但她莫名地察觉到了一丝落寞,令人心下微微揪紧。
姜姒不由得蜷了蜷手指,迟疑道:“我先回房了,你……”
青年闻言抬眼望了过来,见她脸上踟躇,却是笑了笑,眸光里满是温柔的细碎星光。
“后日回门的一应礼物已经备好,阿姒不用担心,”顿了顿,继续道,“我暂且睡在书房,不会扰你。”
谁问这个了!
姜姒脸一热,支吾地点了点头,目光里闪过局促,拉拉红蕊的衣袖示意快推她走。
临出门前,她犹豫了下,并未回头,低声道:“多谢为我准备的一切,我很喜欢。”
“……表哥。”
————
卧房。
姜姒听完红蕊的一番话后收敛了笑意,眉头微蹙。
“你是说写墨怀疑有人盯上了这把弩?”
红蕊点点头,语气满是困惑道:“小姐你和三公子城外遇袭的那天,不是原本还打算去郊猎么,只是天公不作美才提前回了城。”
姜姒回忆着,“那时三表哥想试一试这弩的威力,便特意带上了。”
红蕊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继续道:“写墨说那些山匪当时便好似意图夺走这把弩,只是他牢记三公子的嘱托给拦住了,直到家丁官兵赶来。”
“后来回到府上后,三公子的房间也总似有贼人造访的痕迹。虽说最后都查出是底下的丫鬟小厮手脚不干净,但写墨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便私自做主把这弩藏了起来。”
听到这,姜姒恍然,除去掩人耳目外,这应该也是裴陆氏将裴瑾院里的下人们如此迅速地打发掉的原因之一吧。
只是……
“为何不报与裴伯父或是大表哥呢?毕竟遭了贼人,应是府上管束不力。”姜姒目光疑惑道。
红蕊也感到奇怪,道:“写墨说他曾经想上报与裴老爷,但裴老爷似是对城外遇袭一事讳莫如深,刚起话头便被喝止。”
“而裴夫人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三公子又一向与大公子并不亲厚,他便不好说与他人听,毕竟只是猜测。”
姜姒默然。
从祠堂那晚裴父的表现来看,遇袭一事应该与裴陆氏脱不了干系,所以闭口不言是常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