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痣要说罗渽民组织的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四人约会,在那之后产生的效果是:其一,罗渽民整天在学校不是春心荡漾就是垂头丧气,两极化分明,且根本没有中间带,在a和b的两头反复横跳。开心是因为荏珺给他发消息了,难过是因为荏珺不回他。那天中午罗渽民跟个活死人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眼睛挣得老大,还伸了一条腿横在过道,廖南一见怪不怪地绕开:“你又怎么了?”“荏珺……”“我知道是她,后半句呢?”罗渽民“蹭”地一下坐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想约荏珺放学见一面,她为什么老不同意啊?明明我们两家学校离得那么近,每天都能见到多好。他们学校还是走读,晚上自由出入,然后我翻个墙就好了呀。”廖南一差点一口汽水喷出来:“你能不能别把来回翻墙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人家学姐是关心你诶,不想自己男朋友过两天变成了一个浑身背着处分的混小子。”“你说的对哦。”罗渽民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朝朝也太替我着想了吧!我好喜欢她啊。”“……”不过罗渽民还算男人,廖南一已经连续三天没见过他跟任何异性保持着两米以内的距离了。周一的时候她在后排津津有味地看罗渽民删列表,有的删之前还点开头像和主页看一看,被廖南一一巴掌拍过去:“看什么看!直接删掉这些莺莺燕燕!”罗渽民“切”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十分钟过去之后他列表已经清了大半,让她叹为观止:“……你都上哪找的这些人?”“问错了,你应该问她们都上哪找到的我。”罗渽民高深莫测地摇头:“小爷我这张脸你还不清楚吗?随便在街上晃一圈适龄少女都能把我照片传网上。”廖南一翻了个白眼,不过并没否认,又看了看他继续清理的好友,还是好奇:“不过,删这么多,以前置顶都删了,心不心痛啊?”罗渽民点头,老实承认:“心痛。”廖南一又拍了一巴掌过去:“渣男!”其二是廖南一好像不知不觉间确定了一个事实,李帝努好像真的不喜欢黄荏珺,最多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和祝福。分明他以前这样讲,廖南一是说什么都不信的,自己转变想法之后,视野也跟着开阔了。李帝努是从始至终都在撮合罗渽民和黄荏珺的,而且……不是她吹牛,他好像喜欢作的,她这样的。但是廖南一这段时间尝试去整理一些事情,她总觉得李帝努身上还有她尚未探索到的地方。如果说李马克是一张白纸,喜怒哀乐明明白白地都写在卷上,李帝努更像一堵墙,她看不到另一面存在着什么。外人描述的、她猜测的、她看到的,总在出现各种各样的偏差,她似乎永远都没法正确估量身边这个戴着眼镜仿佛只会读书的李帝努。可她有的是耐心,廖南一相信她绝对能等到窥见他全部的那一日。廖妈妈和廖爸爸宠女儿,从小到大恨不得把她拴在身边,廖南一便在格外顾家和极其叛逆两条路中义无反顾地走了后者,转到私立高中之后觉得空气都是自由的。就这一天在学校待五天便回来,廖妈妈还觉得和女儿亲近的时间变少了,好说歹说啰嗦了两三周,终于在这两天爆发,勒令她周三晚上回家吃饭,说是晚自习的假都请好了。廖南一烦啊,周五就回家周三有什么可回去的,又不是多隔两天见她就能少块肉。原本还想跟老师多扯几句周旋一下,看来她具有钞能力的母上大人已经彻底说服了班主任,和蔼的中年女性把别人梦寐以求的黄色假条笑眯眯地塞进她手里:“南一五点之前一定要出校哦。”她满脸不高兴地回了班级,原本准备在找罗渽民发泄和求李帝努安慰之间二选一,结果这俩人还不在座位上,跑去搞什么每天晚上的学生会例行搜查了。廖南一更来气,翻开李帝努课业本最新一页,用水性笔张牙舞爪地花了一个显眼的鬼脸,拎着没装两本书的书包就走了。其实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穿过了大半个校园的石板路和绿林,她心情就平复地差不多了,想到母上大人做的糖醋小排骨还有点期待。且,没在校门口看到刘扬扬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实在是意外之喜。不过要她乖乖回家还是没那么容易,廖南一出了校门就略过自家车慢悠悠地溜达,起初在大路上司机还能靠边跟着她,不过廖南一没一会儿就拐进根本开不进什么车的小巷里了。“诶唷,大小姐,你快别闹了,待会天黑了里头也不安全。”司机摇下车窗无奈地喊她,这大喇喇地停在路边,他下车也不是,不下车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