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推测,”秋成夜说,“我们并不知道西尾阿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寒山:“那就来假设一下。”
一个只在意成绩的人,一个把孩子当成名片和工具的人,一个确实爱着孩子、希望他前途光明却不愿意去理解孩子的人,一个相信自己、不容许孩子挑战家长的权威的人,一个掌控欲比所谓的爱更多的人……
接着秋成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为什么西尾学长能够将社团活动进行到现在,为什么他可以住宿而不是走读、让补习的时间再度增长,为什么他可以打完这场春高预选,西尾学长为什么会选择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接受了退部的结果……她自问自答,给出几个不同的原因,寒山又补上几个不同的答案。
西尾阿姨究竟爱不爱孩子,而那份爱是什么,又出自什么……她的形象仍在迷雾之中,但唯一无法否认的是她的统治地位和她对孩子带来的伤害。
然后,两人讨论起一些话,有经典的“我是为了你好”,也有另一种“我要把所有的都给孩子,其他孩子要有的他们也得有,我不希望他们将来怪我”,痛苦和烦恼的人不再只有孩子,又多了父母。
寒山和秋成没有保持一个观点,而是讲述着各种各样的角度,听得人头晕,佐久早圣臣能感觉到这两人已经有了一个笃定的结论,但他们并不打算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影响自己的看法。
“休息一会儿吧。”秋成夜的脑袋也胀得不行,聊起这种事来时,她总会喘不过气来,她感受到寒山的气息也烦躁了起来,佐久早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寒山无崎继续吃饭,饭菜凉了不少,难吃了很多,他听到佐久早再度开口。
“那么,西尾学长了解他的妈妈吗?”
“佐久早,你觉得你了解你的父母吗?”
佐久早圣臣很难说出了解一词,因为寒山口中的了解绝不只是年龄、职业、成就和他们跟自己相处时发生的事。
寒山无崎垂下睫毛:“两边都被困在了这段关系里,难以相互理解。”
秋成夜叹了口气,她无法对寒山说些什么,只能看向佐久早:“别想太多,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上吧,离西尾阿姨最近的还是西尾学长。”
“你也有想和他说的话,问他的问题吗?”
“……”
……
“午饭吃了没?”
西尾悟在前面走着,古森元也跟在后面。
“还没有。”
“去食堂,可以吗?”
“没问题。”
西尾悟在教学楼大门口停下脚步,他瞅了眼两手空空的古森元也,打开伞让对方走进来。
“谢谢西尾前辈。”
“嗯。”
西尾悟淡淡地说:“还不说正事吗?”
古森元也腼腆一笑,他抠了抠脸颊,酝酿了下情绪才开口:“其实我只是在想西尾前辈你真的是主动提出退部申请的吗?我说的主动,不包括意识到了其他人会这样安排于是自己先一步提出来。”
“怎么说呢……作为排球部的一员,我肯定是不希望西尾前辈你退出的,但如果这真是你的意愿,我之后是不会再来打扰的。”
以退为进,这招不新鲜,饭纲已经用过了。
西尾悟默默捏紧了伞柄。
“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每当西尾悟故作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时,心就像突然被剜下一块肉似的。然后,他总会想起小时妈妈骗自己的话——说谎的人会吞一千根针。
但这确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人这一生就是要学会各式各样的取舍,进入社会前是学业与爱好,进入社会后是金钱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