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啃了。”君砚掏掏兜,拿出两个鸡蛋,放到了陈允手里。陈允不知道为何眼巴巴的看着君砚的月饼。君砚有点不好意思把月饼掰给了陈允一下块。“不是我抠啊,是它真的不好吃。跟你们平常吃的那些蛋黄莲蓉馅的一点也不沾边,这是最便宜简单的月饼。”“我拿不出别的好的了,鸡蛋是我现在能那出来请你吃的最好的。”说完这句话,君砚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涩——好丢人啊。这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陈允啊。可是他们两个就是两个世界的。就像陈允和唐再恬。她和这筐蘑菇,这群牛,这片山一样。陈允把月饼吃了——他的确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月饼。君砚看他那个勉强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你和唐再恬一样。她吐槽世界上怎么有这么难吃的月饼。”“其实不难吃。就是有点硬。记得高中的时候,唐再恬和我说,她的梦想是去看一次真正的羊。我大学会定期组织我们去一个地方种植水稻蔬菜。”“我每次都觉得,他们好没有世面。这种东西,我比吃饭都熟悉。”君砚咽了口唾沫,顿了顿。“但是,陈允你知道吗,农村人到城里这不会,那不会,这没见过,那没见过,就叫做没世面。城里人到农村,这不会那不会,都不能叫做没世面。”“这世界没什么事情是公平的。”“好了,不说了。我请你看天。”“躺下,快,别嫌弃。”陈允听从君砚的指挥,跟随君砚的动作。“把眼睛闭上,数六十秒,然后再睁开。”“怎么样,天是不是蓝了。”陈允的确发现眼里的世界变得深邃,这唾手可得的天空,和他记忆里看见的城市里的天空毫无关系。带着这份惊讶坐起来,他的手正好搭在了君砚放在地上的右手上。君砚心一紧,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出来。她当然知道陈允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觉得不合适。她还没能不再喜欢陈允。人都说暗恋注定是灰色的,痛苦的。但君砚只能同意一半。因为她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生存辗转,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完全的暗恋或者恋爱。她的身后有要保护的人,她需要马不停蹄的成长与变好。爱情固然美丽。但她是君砚。他爱的人叫陈允。君砚不知道,自己的手猛的从陈允的手掌里抽出,那个动作就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实在是他心头颤动。他幽幽的盯了君砚很久。山风呼啸,远方的牛发出低哞。他们两个无比安静的坐着,眺望着远处的大山,无穷无尽的夏与绿意。陈允想:原来这就是养育你的土地。所以你独立,坚韧而又可爱。带着计较与闪躲的可爱与笨拙。“谢谢你的鸡蛋,这就是请我吃的最好的了。”君砚笑起来。夕阳迟暮,牛群慵懒。鞭子甩在地上的声音也沉闷。来来往往的门户烟囱飘起雪白的袅袅炊烟。这群牛又不小心与羊群相遇,两方纠缠穿梭。君砚一直笑着。后来忙起来,他们两个的交集就又断掉了。君砚是克制和不敢,陈允自然是没理由。大二开了学,因为君砚一直没把陈允从微信里放出来,所以陈允和她说过的话她都没看见。那天是星期六,君砚因为生理期身体不舒服才请了早训。不到七点,君砚就被手机震醒。舍友也被吵醒,支支吾吾的吐槽了几句,翻过身继续睡去。君砚看到手机界面上写着“陈允”两个字,那被突然吵醒的不悦直接就被期待打散,最后只剩下了开心。她说了声等下,然后悄悄的打开宿舍门,出去。“有什么事吗?陈允哥。”“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还在睡觉吧。”“没事,早醒了。”君砚揉了揉头发,撒道。反正她平常这个时间肯定是起来了,不仅是起来了,还在训练呢,她这可不算是撒谎。君砚心想。“那个,君砚,今天是星期六,你没课对吧。”“啊,我看看。”君砚退出通话的界面,然后确认了一遍没有什么事情。“没有。有事吗?”“那个,恬恬最近心情不太好,又在和我吵架。你能帮我去看看她吗?”君砚无比酸涩的说出来了好。她本来想挂断电话,却听见陈允又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嗯?你说陈允?”“不是。刚才说的。”“陈允哥。”君砚的语气里带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