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大夫在替洛咏贤把脉时,还说他曾服用过至阴至寒的药物,导致他现在体质虚寒,很多药都不能服用,医治起来也甚是艰难。
至于这至阴至寒的药物……陆为霜一听便知,那是洛咏贤之前为她喝下的绝嗣汤。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洛咏贤从龙有功,新帝在得知他的伤势后派了好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来为他诊治,各类名贵药材也不停地往府邸里送,能让他暂且无性命之虞。
也是在这时,陆为霜才发现她离开府里数月,府上的奴仆依旧把她当作女主人来看待,对她毕恭毕敬,也仍称她为夫人。
正当她对此疑惑不解时,洛咏贤的侍从则告诉她,洛咏贤曾吩咐过他们,若是她回来,就定要好好服侍她,唯她的命令是从,但她若是依然想走,她也可以直接走,他们绝不会阻拦她。
陆为霜以前是很想离开洛咏贤,但如今……她却不想再走了。
回想起这些事情,她凝眸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洛咏贤,不禁垂泪,“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会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希望你能醒过来,我希望你的身体能健康无恙,这就是我的要求,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就绝不会食言。”言罢,陆为霜伸手摩挲了一下洛咏贤的脸颊,低头在他的唇上烙下浅浅一吻。
……
洛咏贤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过往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般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而最后的画面,则定格在他催促着陆为霜不要管他,让她赶紧走的时候。
在濒死之际,洛咏贤心中是不甘的,因为他在这世上仍有牵挂,他迫切地想知道陆为霜如何了,有没有成功逃出去。
可无论他再怎么着急,他也见不到陆为霜的状况如何了,他宛如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刺骨的寒意如蛛丝包裹猎物般缠绕着他,眼前只余下漆黑一片……
倏地,他的唇上传来如幽兰般的温热馨香,脸颊也似是被一双温软的柔荑轻抚过。
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让洛咏贤惴惴不安的心逐渐平静,那双轻抚过他脸庞的手便是他的救命稻草,将他从万丈深渊中拉回了人间。
洛咏贤缓缓睁开似是被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为霜……”
“咏贤?!”
俩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见洛咏贤终于清醒了过来,陆为霜喜极而泣,她本想立马喊大夫来为他把脉,查看他的身体状况,可洛咏贤却在此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一副生怕她离开的模样。
无奈之下,陆为霜只好继续留在屋里,吩咐守在屋内的下人去请大夫过来,旋即又问洛咏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洛咏贤只是怔怔地看着陆为霜,直至她又问了一遍,他才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随后,洛咏贤却开始反过来询问陆为霜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陆为霜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揉了揉洛咏贤的脑袋,将她之所以会和程沥在一起,以及会发生那场火原委都告诉给了洛咏贤,并撩起衣袖给他看,告诉他她并未受伤,让他别忧心也别自责。
可听完她的话,洛咏贤反而更自责了,“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我当时没计划周全,这才让程沥那厮得逞了……”
“这也是你我都不曾料到的事,这不怪你。”
言罢,陆为霜又低头吻了吻洛咏贤,满意地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然后转身去请大夫进门来为他诊治。
之后的一个月里,洛咏贤的身体便在大夫的医治下渐渐好转,他毕竟才刚到二十出头的年纪,又习过武,身体自是比寻常人硬朗,恢复得也快,如今已然能下床走动了。
但随着身体渐渐康复,洛咏贤心中却开始怅然若失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以来与陆为霜在一起共度的日子,正是洛咏贤从前最奢望的事。
他们仿佛真的是对寻常夫妻那般,没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也没有什么不情不愿,一切都平淡且温馨。
可他们现在的生活越是温馨,洛咏贤就越是不舍,他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泡影,怕陆为霜有朝一日又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