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西亚我记得你是去出镇子去上大学了对吧?”
是啊,背了毕业不知道能不能还清的学生贷款。
啊,前提是她能顺利毕业。
邻家的比她小了一岁的刺头男生笑了笑,他继而问她,“我听妈妈说你是最近才回来的?”
玛西亚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好一阵没面对面和她说过话的人今天要和她说这么多。
“说起来有些好笑,我家里人也在和我商量,等我考完了SAT我要不要也去外面上学?”
玛西亚有些惊讶,她转头看了他一会。
她还以为他这样家庭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出去上大学呢?
因为走在她边上的男生有一个看似“幸福”的家庭,他有一个在做州理事的叔叔也有还算富裕的生活,不算这,他的父母亲都是在镇上做着执政官之类的职业。
“那你呢,你觉得你是要留在镇上还是出去上大学?”
被问到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玛西亚都忘了他是个有些羞涩的人了。
“我本来是觉得嘛,我想待在镇里,在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小镇。”他给她推着车,玛西亚的家还有一个小马路就到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玛西亚看着红绿灯,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决定了,我要出去上学。”
走到对面路上的时候,玛西亚听到他这番话耸了耸肩,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再见玛西亚。”
她站在自家门口敷衍地朝他挥了挥手。
还没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玛西亚就将她那辆从母亲手上传下来的自行车拴在了家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她母亲在厨房的窗口洗碗,玛西亚经过走廊时听她问道,“你和执政官的孩子一起走回来的?”
玛西亚不是很想回答,犹豫了会还是说了,“是啊,我给你取来了离婚文件。”
她把文件袋放在餐厅桌上。
母亲直直地盯着那浅棕色的纸袋,好像在看一场天方夜谭的荒谬执行书。
半晌玛西亚才听到她愣神地说了,“哦,哦,谢谢你玛西亚。”
她回着没什么,三下两下上了楼。
她不信任男人,从来都不。
家里有那么一个男人的榜样,要她信任任何人都很难。
玛西亚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么想到。
一直到在家里待了七天后,玛西亚才想起问母亲,她问:“那个人呢?”
坐在她对面给面包吐着柑橘果酱的母亲需要反应一会才能说,“噢,你说你父亲啊。他正住在沼泽地的拖车那。警长给他下的令。”
玛西亚咬下一口炸培根,鼻里哼哼了两声。
活该。
这天玛西亚踏上了她从十岁起就没在去玩耍过的沼泽泥地,就为了给那人送一些文件。
她把手插在兜里的时候还在问,“就不能换个人去干这活吗?”
她母亲捂着脸愁苦地说:“玛西亚亲爱的,你不想去那就只能我去了。不过我下午还要去森普森太太家做客,她向我讨要了好久橘子派的做法了。”
玛西亚头痛地拧了拧眉,出手阻止了她妈妈的不住摇头。
“算了……我去吧。”
第一次踩在她到现在为止没有机会享受过的露营车台阶上——好吧,这只是一辆拖车。是她自己在臆想。
玛西亚敲门的拳头刚放下来,用防盗链锁着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牢靠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脏乱的铺满了旧报纸和啤酒罐的地板,在那昏暗灯光映照的大部分都生锈了的钢板之后,接下来冲过来的就是一阵夹着发霉和恶臭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