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半,杨简就醒了,他一共就睡了三个多小时,得益于他身体素质强悍,倒也没有感觉很疲惫。洗漱完之后下了车,此刻的天空中还是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传来的点点灯光,那是后勤部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他走过去跟众人打招呼,“大家辛苦了,老郭呢?”“杨导早,郭哥回车上去眯一会儿了,要我去叫他吗?”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员工回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杨简知道郭伟力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睡,要忙着安排早餐的事情,这会儿去休息一下是应该的,他可不是黄世仁。他昨晚吃夜宵比较晚,这会儿不饿,正准备回房车再眯一会儿,就听到拍摄基地门口热闹了起来。原来是接群演的大巴陆续到了,杨简上前去招呼众人。“各位,辛苦大家了,等一下希望大家稍微安静一些,我们有一部分工作人员正在车上休息。”杨简侧身指了指停在附近的房车说道:“他们昨天很晚才休息,拜托大家了。”“是杨导,是杨导,大伙儿听杨导的,大家很辛苦,都安静一下。”有人低声说道。“杨导,您就放心,我们会小声的。”“我们不会吵到他们的”一群人发现是杨简,激动的声音被压制了下来。“剧组给大家准备了早餐,饿了的人可以去那边吃点东西,不饿的人也去那边休息一下,给大家准备了椅子。”杨简说是5点开始拍摄,其实是留了余地,这个时候天都还没有亮,只是以防真有人睡过头而已。杨简暂时没事做,他就去和群演聊天,这些群演都是唐山本地人。聊天的内容自然是离不开那场大地震,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人是那场地震的亲历者。倒不是杨简想要去揭开人家的伤疤,而是对方主动说起当年的事情,他总不能说你们别说了,我不听。他做好一个倾听者就好。今天来的人当中有一位叫做韩亚雯的医生,她是那场大地震的幸存者之一。“地震发生时,我只有17岁,我失去了父母和爷爷奶奶。”韩亚雯医生回忆说:“那年4月,我们一家随父亲从部队转业回到唐山,刚搬进楼房仅三天,地震就发生了。我成了那栋楼房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但灾难没有阻止我成长,在社会各界帮助下,我成为一名医务工作者。”韩亚雯医生讲述她的经历的时候,她显得很平静,可是杨简能感受到她压抑着的那种情绪。“韩医生,您真厉害,我很佩服您。”杨简给对方比了一个大拇指,因为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能坚强的活下去,成为一名医生,真的很了不起。接下来,又有好几位幸存者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每个人在讲述那段痛苦的回忆的时候,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和韩亚雯医生一样,他们心理的创伤有多大,外人真的想象不到。讲述的人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群倾听者眼眶红红的。他觉得大家再继续聊下去,没准真有人要哭出来,于是果断结束了聊天,让大家休息一下。“大家休息一会儿,马上有人过来给你们化妆。”此时饶小智和路洋也起来了,正在让水车对着废墟上进行人工降雨,拍摄的时候不会下雨,可是要营造出一个下过大雨的景象。时间来到5点半,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监视器前,除了杨简,还坐着一个人,那就是柳亦妃,这姑娘此刻还在发着呆,就是没睡醒。“茜茜,你要不回去再睡会儿?”“不,我看完你们拍这一段,我再去睡个回笼觉。”柳亦妃打了个哈欠,表示要看完这场戏。杨简也不再管她,拿起对讲机,询问各部门的情况,得到的结果是一切准备就绪。“各部门注意,3、2、1,开机!!”监视器屏幕上是一片废墟,还有许多积水,人们穿着睡觉时候的那一身衣服,裤衩汉衫,有的老爷们儿甚至是光着屁股,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顾及那么多了,因为大家脑海里都被悲痛所占据。其实根据当初的亲历者唐山地委领导之一的王得良回忆,许多男女都光着身子在大街上站着,不过老爷们儿光屁股还能拍,女性就不能这样拍了。镜头里,有的幸存者找到了自家幸存孩子,有的人在拼命的扒拉着残垣断壁,有的人目光呆滞的靠坐在一起。孩子失去父母,父母失去孩子,妻子失去丈夫,丈夫失去妻子,家没了,只剩下悲痛在空气中蔓延。时间彷佛停格在那一瞬间,哭声、哀嚎声,人们哭喊一片,有个别的求天拜神的,有个别惊傻了呆如木鸡。有人面对眼前的被夷为平地的景象束手无策,不顾疼痛的想要把被埋在底下的亲人救出来。还有人崩溃的大喊:“家没了,家乡没了,爷爷奶奶没了,爸妈没了,大哥大姐没了”被埋在废墟下面的幸存者用尽了全力在哭喊着,喊声撕心裂肺:“我还活着,扒我啊!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整个一上午,整个剧组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当中,因为群演的表演实在是太真实了。不对,不能说是表演,这完完全全就是他们亲身经历再次重现,剧组里的女孩子们有的直接跑去偷偷流泪,柳亦妃也成了一个小哭包。由于这种悲伤的氛围,剧组的拍摄进度不是很快,杨简也没去责怪大家,这是人之常情。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杨简甚至还给众人唱起了歌,他所有歌曲里面,也就《稻香》比较治愈一些了。音乐能治愈许多悲伤的情绪,在杨简这位大导演的努力献唱之下,气氛果然是好了很多。同时剧组也有心理医生跟组,不管是大人还是两位小朋友,每次拍完这种戏份都会让心理医生进行干预。:()这个影帝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