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游绚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解释,这根本就不是和好不和好的问题。
她哑口无言,眼睛虽然盯着手机屏幕,但手指已经没有了翻页的动作,而是停触在屏幕上。
“这和我们是什么关系没关系,关系好不好也无所谓。”她皱眉,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能用“和好”来描述,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好过,两人连朋友都不是,谈何交好?
虽然之前克里斯救过她,但他后面也想过要杀她,如果不是她知道克里斯想看的只是她的面部表情,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这份救命恩情对她来说相当于抵消了。
克里斯仍在和她说话:“我真的不会再那样对你了。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我要做什么才能弥补?你能教教我吗?”
他接近金游绚,金游绚猛地抬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膝盖窝撞到椅子腿上了也没时间在意。
她心脏拉响警报的同时,余光在快速寻找能用得趁手的东西,脑子在模拟自己能怎么从这个房间里离开。
她全程都没有在看他。
克里斯垂眸,将她的防备尽收眼底。他想查看她刚刚撞到的地方有没有淤青,金游绚却误会了他的动作,她余光瞄到了茶几上那只铁质的空瓶。
就在克里斯有所动作的刹那,她一手抓过那空瓶,要往他头部击去——
她没想到的是,克里斯单膝跪在了她面前。而她手上抡过去的那只花瓶,只堪堪停在距离他太阳穴几厘米的位置。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非人生物交流了,她心里一阵窝火,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阵窝火更像是束手无措的困兽。
克里斯是一件司钟意没法帮她解决的麻烦。没人能让克里斯远离她,人类打不过克里斯。
“你走行不行?”金游绚松手,将那空瓶扔他跟前,“你能不能缠别人?能不能别缠着我不放?!”
“我他妈一个人怕得要死,你还要再来添乱!每次都是,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人类的狼狈,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有意思啊?!”
她揉了把头发,一直积压的负面情绪也在此时此刻如同火山喷发。她因情绪激动而表情尖锐,说话声音也逐渐歇斯底里:“教你什么啊?你又不是人,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教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当你在演情景剧吗?”
她眼眶和唇色因情绪翻涌而殷红,她用憎恶的目光瞪着他:“一只身为异类的怪物,懂得这些吗?”
她厌恶极了他这副分明是强者,却在她面前扮演弱者的惺惺作态:“本来在频道里好好活着就挺困难的,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恐吓我啊?!恐吓人类让你很有成就感吗?!你是不是就想这样弄死我?”
金游绚没再看他,她深吸一口气,将眼里因情绪激动而溢出的雾气压下。
“我烦死你了,你能不能有多远滚多远?”
她承认,她很不爽自己被外人压一头的感觉。向来不怕事、且能保全自己的她,在怪核里有时都束手无措。
尤其是坠梯那次。
如果她够强,就不会需要克里斯的出现。更不会对克里斯或者别的异类的靠近而产生恐惧。
克里斯眼里是一片茫然,他手指动了动,想拉她衣服,但她脸上明晃晃的厌恶让他无意识停下了这个动作的前摇。
她好像很讨厌他。。。不,确切的说是厌恶他。
刚刚看的词典里有说,厌恶比讨厌的程度更深。她都赶他走了,她应该是恨他的。
有了这个认知后,他又有种想变回异类的冲动。那股冲动像是在为他心里的暗示煽风点火。
要不就把她困死在这里吧。
让她随时随地都活在他注视下。
那股属于异类的破坏欲在他体内奔腾喧嚣,冲动在横冲直撞。
“你说过让我一直跟着你的。”
克里斯抬头,他眼眶有点发红,这是他无法靠自己识别定位的情绪,所以他把自己现在的情绪统一进愤怒里。
金游绚快疯了:“因为你一开始穿的是危蝉的皮!如果一开始我知道你是个异类、是个男人,我压根不会和你搭话!后面我不让你跟着我,你为什么听不进去?!”
克里斯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一件显而易见的道理,金游绚的示好对象一直都是“危蝉”,而不是他本人。
笑容是对危蝉的,话也是说给危蝉听的,外套也是为了保护危蝉的那具身体。分的馒头和那颗彩虹糖也是,全都是她对危蝉的好。
这些全都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