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外国人由于上车就系了安全带,伤势不重;
司闻的脊梁被划了数道口子,其他小伤无数。
他从驾驶位爬出来,不敢往山底挪动,就靠在车旁。
车虽报废了,但还能挡雨。
他脱下衣裳,兜住脊梁,紧紧绑在胸前。
旁边两个外国人也爬了出来,他们伤势没司闻重,还有力气隔着黑夜相视一眼,互相交换了思想——
他们打算把司闻杀之后快。
司闻看向车里想找布条之类的东西,处理腿上的伤,正好在破碎的反光镜中看到两个黑影压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等他们靠近,依蹲姿,伸直腿,一脚踹在其中一人。
地面泥泞,这人被踹得失去重心,扑倒在司闻面前。
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坏了的车前杠,大喊一声朝司闻挥来,抡在半空都有划开空气的声音。
司闻躲不开了,双臂交叉挡在头顶,生挨了这一下。
他的胳膊本就有伤,又遭重击,登时血肉模糊。他没空喊疼,左右腿接连两脚将人踹翻,骑上去给对方的鼻梁来了两拳。
司闻用胳膊肘抵住这人喉咙,说道:“Youwannakillme?Gobadpracticeforafewmoreyears。”
这人讽刺他:“Ifyouundoourhandcuffs,wewillkickyourass。kinthearmor!”
司闻掏了掏耳朵:“Iputthehandcuffsonyou。Howcouldyouletthishappenifyouarereallypowerful?Whitetrash。”
两人惹不起他,放弃抵抗。
*
板块运动造就的峡谷深处,因长期被工业废水浸泡,恶臭扑鼻。幸好后来环境总局大力整治这片区域,排走废水,才使得司闻他们没有一落下来就被淹泡和腐蚀。
却也仅此而已——
这地方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救援。
然而,司闻的战术信号发射器似乎出了问题,没有巡逻队接收到信号。对于山体塌方事故的善后处理人员,司闻也不抱期望,毕竟那么大的雨,有什么痕迹也早被冲刷掉了。
更何况,他是个谁呢?
他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谁会来找他呢?
他的父母?
他们早就以为他死了。
他甚至参加过自己的葬礼,身着黑衣,头戴渔夫帽,混在人群中,看着墓碑上自己十来岁的照片。他连一张成年后的照片都不能有,有也得烧毁,只因他是卧底。
他的朋友?
他从来没朋友。
他的队友?
从成为卧底的那一刻,他便没队友了。
他只有一个单线联系的上司,就是因为相信上司一定会找他,所以坚持了一个月。
起初的一两天,他和那两个外国人收集雨水,用竹子煮沸,以树叶上的蒸馏水为饮,以死鸟、蛆虫、树皮、树叶为食。
后来再无食物可寻,他们发生内讧,在激烈的争执中,一人死亡,剩下的那个自以为是地对司闻说,少一个人,可食用资源就能多维持一天,不杀司闻是即便司闻瘦得脱相,自己也打不过,而杀同胞十分容易。
司闻漠然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