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想起昨晚莫名其妙发句号那人没有回复她。
没礼貌。
但她朋友圈里不熟悉的人太多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急匆匆抱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
博文艺术网记者部在帝都、辅川等几个城市都有分布,所以一周一次的例会,都是视频会议,由位于帝都总部的总编主持。
助理周悦没来几个月,每次临开会,都是一脸战战兢兢,垂头丧气。
她双手捧着一个保温杯,下巴抵在盖子上,嘟嘟囔囔:“杳杳姐,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情绪这么稳定的?”
舒杳将笔记本翻过一页,不甚在意地说:“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周悦:“……”
舒杳扫她一眼,见她只带了笔记本没拿笔,就顺手从包里取了一支给她:“你只是助理,又不会被骂,担心什么?”
“谢谢。”周悦微笑着接过,解释道,“没……担心,就是你们被骂,我看着也挺揪心的。”
“没事儿,总编只是性子直,其实骂过之后,她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
“杳杳啊。”对面的林瑞阳突然打断了她们的话,舒杳抬起头,只见他虽一副关心的样子,但眼里的得瑟,却遮掩不住,“我看了你上周的稿子,写得真的很好,有时候我确实是不太理解大众的取向,这么好的稿子阅读量居然就这么点,是不是你的选题太冷门了?”
林瑞阳虽是她的前辈,但看不惯她已久,时常阴阳怪气,舒杳都清楚,只是碍于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基本懒得搭理。
她点点头,姿态非常虚心:“确实冷门。”
“你资历比较浅,等再工作几年,有了人脉,选题上的选择性就更多了,总编应该也能理解。”
她继续点头:“确实资历浅。”
“……”林瑞阳抬手蹭了蹭鼻子,果然觉得没意思,不说了。
寂静的会议室内,只剩下唰唰的写字声。
屏幕刚切换到辅川分布,画面一角的总编低头翻阅着资料,连头都没抬。
“林瑞阳,你觉得你上周的文章怎么样?”
林瑞阳瞬间端正了坐姿:“上周我主要是联系了业内著名的壁画修复师钟老进行专访,文章在网页及公众号推送之后,效果都还不错,公众号阅读量突破3w,网站点击量也突破了2w。”
“不错?”总编嗤笑了一声,突然拍桌。
周悦被吓得浑身一震,手里的笔掉落在地,滚到了林瑞阳那侧,被他捡起。
周悦伸手接过,默不作声地把头埋低。
舒杳瞟了眼,又把视线聚焦到大屏幕上。
“上周撞上我出差,想着你是老记者,经验足,我就没细看你的稿子,结果呢?哎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都这年头了,还能问出‘你怎么平衡工作与家庭’‘会不会想念丈夫’这样的弱智问题,这很重要吗?你觉得她背井离乡十几年,是为了换个地方想男人?”
“因为她为了修复壁画,受地理条件限制,曾和丈夫异地十多年,我觉得读者应该会好奇这些事。”林瑞阳欲言又止,“采访的数据也证明,大众的确是对此感兴趣的。”
“这些问题,我找个初中生都能问得出来,你干了这么多年,面对一个人生经历丰富到可以出本书的大佬,还是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林瑞阳,那你这几年到底学了什么?”
总编气势如虹,一句句质问,让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给我去看看舒杳前几周的采访,人家比你晚进公司,写的专访含金量却是你的不知道多少倍,你给我好好学着点,要是下次的专访还只能问出这种问题,我看分部主编这个位置,也不用斟酌了。”
林瑞阳本以为自己只有被表扬的份,却没想到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满脸难堪地低下了头:“好。”
“那你最近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