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十来日,姚园一直没有见到范玮琛,范玮琛也从来没有派人来问候过一句,一道声音告诉她,结束了。恍然间,似是看到了德州那段美好的生活,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仍是一个人面对满室清冷。别说是姚园了,腾佑王府上到王妃,下到粗使婆子,那一个不知道王府里住着一位弃妇,一应生活也不如以前了,就连是园子里的人也开始对着姚园甩脸子了。意识到自己的多余,姚园冷冷一笑,世上多是攀岩富贵,落井下石的人,既如此,又何必在这儿自讨没趣呢?不如回太一峡谷,学一身医术,他日行走民间,悬壶济世,不比这儿强吗?想到这儿,姚园不作停留,收拾出来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路资,打个小包袱就要走。刚走出园子正门,抬头一看,对面远远站着的不是姬元懋吗?他来这儿做什么?姚园有些奇怪,最近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有意无意间总会见到姬元懋。大元的皇子很闲吗?有事没事来弟弟的府中逛一圈?还是说弟弟和哥哥的感情笃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姚园暗骂自己神经,人家爱上哪儿上哪儿,管自己什么事?远处的姬元懋瞅见拎着小包袱的姚园,联想到这几日城内的几件大事,心里早已明了。见姚园看着自己,姬元懋犹豫要不要过去,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终是止了步。却见姚园神色怪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稀奇八怪的事情。姬元懋正自奇怪,谁知对方竟然无视与他,毫不停留地走了,心中暗叹,垂下眼帘,无声地离开了。到了正堂,姚园顾着礼节,向王妃请辞,王妃倒是爽快,略微客气了一两句便让姚园走了。看来应是腾佑王早有吩咐,不然以她敏感的身份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想起前几天一个丫头说,明言公主的母妃和腾佑王的母妃是深闺好友,进宫后也一直相互扶持,只是后来腾佑王的母妃不幸离世,皇贵妃曾有意将腾佑王养在身边,不知为何,皇帝竟将姬元尧养在了太后身边?太后福泽深厚,老谋深算,想必也是为了保护姬元尧吧。按照这层关系,腾佑王自然希望明言公主嫁给范玮琛,以此来巩固他的地位。姚园笑了,亏她还把腾佑王视作自己人,人家早就将她算计了,她还在帮人家数钱呢。懒懒地走在街上,来来回回地人时不时看姚园一眼,这姑娘八成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心不在焉的。姚园也不理会,一直走到裹珍楼坐下。她想再看看都城的繁华,看看满都风云。师兄他们早已回了峡谷,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路上也不安全,让她怎么回去?难不成女扮男装?唉,就算是装得像,以她这身子骨遇到了恶人,还不是白白搭上一条命嘛!想着想着,姚园的饭菜来了,吃饭最大,实在不行,就找个镖局吧,多花点钱而已。正要下筷,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园园!”手一顿,姚园抬头,范玮琛正站在前面看着自己。一身碧色长袍,腰间一根碧色玉带,一双碧色锻靴,一头乌黑的头发高高绾起,隐约着柔光异彩。她身旁的女子明媚俏皮,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尽管年纪尚幼,却尽显皇家天威。姚园白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好像不认识眼前人一样。范玮琛喜悦的笑脸一下子黯淡下来,园园缘何如此冷淡?明言公主醋意大发,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居然遇到了情敌。侧目看看一脸开心的范玮琛,小嘴一噘,有些委屈。范玮琛那里顾得上明言公主,快步走到姚园面前,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姚园心里也不好受,明明就要走了,还让她看到这么刺眼的一幕。食不知味地吃着晶莹的米饭,一口一口地往下噎。“园园,你怎么了?我们两个多月没见了……我……”范玮琛说着,眼圈发红,历经大难,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来到了都城,不是被腾佑王拉去处理事务,就是被皇贵妃和明言公主请到宫里,一直不得见姚园,本来今日说什么也要去王府见姚园的,谁知道在这儿遇上了。姚园放下筷子,扔下几两银子,抓起包袱便要离开。范玮琛一把拉着她:“园园,你这是?”“放开!”姚园目光凛冽地看着范玮琛,既然做了皇帝的东床快婿,还在她面前惺惺作态干什么。“园园……”被姚园冰冷的目光震住了,范玮琛慌忙放开了手。一旁的明言公主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范玮琛,愤怒地说:“你凶什么凶,恶妇?”姚园理也不理,抬脚就走。范玮琛突然来了脾气,气道:“园园,你我死里逃生,相见本该高兴,为何要这样?如果我那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可你这样冷漠地对我,让我心慌,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