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觉着先生方才怕是想错了,脂沫姐姐也就是想从我们两个中间选个消遣的出来。清尘定然说不过脂沫姐姐,姐姐才更偏向他。可怜清尘,以后怕是日日都要听人唠叨喽!”
“诶,你个死小子!说什麽呢?别以为我听不见啊!”
苏珏忍俊不禁,眼见着脂沫要走到跟前了,撒开腿就跑:“姐姐不如试试,看看能不能追上我!”
“你……别跑!”
楚知笑着叮嘱了一句:“小心些,地滑,别摔着!”
剩下的他可管不了,有得闹了。还是林瑔安静,从来不这麽闹。
正想着,楚知低头看了眼林瑔,却发觉他手上还捧着那根脂沫勾下来的树枝。
便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怎麽还捧着?要拿回屋里去插瓶?”
林瑔看了眼楚知,又低下头去,眼睛盯着那根树枝,双手捧着捧到楚知面前,道:“先生,这棵树,已经开始发芽了。”
楚知愣了一瞬,随即伸手接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是!”
林瑔仰着脸看他:“如今还下着雪,天又冷,那便还算冬日,这树却已经生了新芽。清尘从前从未注意过,不知还有如此奇观。”
楚知有些出神,不知是被林瑔这句话勾起了什麽事。
半晌林瑔才见他微微勾了下唇,蹲下身把自己往跟前揽了揽,道:
“我年少时,曾读过一句‘雪里已知春信至’,年少初读时,便从全篇中一眼看见了这句。我总觉得这句词是在告诉我……你看,已经能看见新芽了,那便是说春天要来了,熬过这场雪,就是春天。过日子也是一样的,只要熬过这场风雪,好日子就要来了,不好的事会跟着雪一起走。我不知怎麽就认定了这个念头,同别人讲人家都觉得我奇怪,不知你怎麽想的,但在我眼里,这是个好兆头。”
林瑔接过楚知递回来的带着新芽的树枝,它被握了许久,雪水早就化在了林瑔手里,现在捏着都觉得有些温热。
林瑔怔怔地看着和脂沫满院子跑的苏珏,看他们二人闹,突然发觉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最开始来这里时的那种透骨的冷。
有人了,这个院子不再是阴凉的了。往后走,再往后走……
林瑔无声轻笑,捏紧手中的那段树枝:“嗯,好兆头。”
不知道是不是满宫的这样子的树都已经发芽了,但至少他们宫里的这棵是。
这就是好事,雪化了就是春天,从这个春天起,他们四个人窝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中,这样过,就很好。
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也很好。
见林瑔出着神,苏珏脚步一顿,擡手示意不跟脂沫瞎跑腾了。
然后放缓了步子凑到林瑔跟前,把手直接贴在了林瑔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