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珏全都乖巧应下。
说到最后,苏谦霖盯着苏珏犹豫半晌,才叹道:“子卿,离太后远些,她不是什麽好相与的角色。我知你母妃是殷家的人,你父皇身上也淌着殷家一半的血,你与太后亲近才是应该的,可她……”
“谦叔不必说了,子卿明白。”苏珏垂下眼帘,“太后在乎的并非是我,她也从未管过我的死活,她只想让我听她的话。殷家不是好的,从我记事起便清楚,我不会听太后的。”
苏谦霖咽回原本要说的话,良久才道:“嗯……还有你父皇,我知道你怨他,但是……”
苏谦霖没继续说下去,像是不知道说什麽才好,又或是知道要说什麽,却说不出口。
叫苏珏不要怨恨,还是叫他相信苏瑾安能有放下的那一天?都不能。
苏谦霖真真切切见过苏珏是怎麽过来的;可苏瑾安放下……他放不下,他知道他也恨。
那些事苏谦霖都见过,他没法儿说什麽。
苏珏这次没有搭话,只是朝苏谦霖笑了下:“子卿出来有一会儿了,就那麽大点儿地方,他们再找不着我也不好,子卿便先回去了。”
苏珏从偏殿出来,看着已经隐隐出来的月亮,更觉得阴冷了些。
每逢中秋世人都在看月亮,都说圆月圆满。
可苏珏总觉得月亮太凉,圆月更凉。
苏谦霖问他这是个什麽说法,他也说不上来,却就是觉得凉。
他忽然想起脂沫问他的话。
其实,是来过的,在他尚在襁褓,还需要人抱着的时候。
苏珏不知道为什麽,兴许是开智早,他能有年幼时的记忆,模模糊糊,却又觉得万分真切。
也是月亮沉下去的时候,那个人会来,有时候会跟他说他那时根本听不明白的事,有时也只是静静抱着他。
但是从他第一次会说话,第一次叫出“父皇”起,便再没有了这番景象。
那个人那时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他跑出去,便再也没有踏进过这方小小的“宫殿”。
“五殿下怎麽在这儿站着?外面怪冷的,到……我这里来坐坐吧。”楚知意有所指地朝正殿扬了扬下巴,“您现在回去怕是落不了好的。”
苏珏回神,顺着楚知的视线看过去,失笑道:“他还恼着呢?我进去叫他打一顿能好些吗?”
“怕是不行。”脂沫正好听见这一句,努了努嘴,道,“这小主子闹起脾气来是个生闷气的,殿下进去怕是也不理你。依我看,殿下还是和去楚知屋里坐坐吧,等公子消气了这事就当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