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霖无奈扶额:“这辈分……乱了啊。”
与此同时,慈宁宫乱成一片。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都瑟缩着不敢出声。
殷太后坐在铜镜前,满面怒容,从铜镜里瞧着身后的那些宫女太监,擡了下手。
李嬷嬷会意,扬声道:“都下去吧!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李嬷嬷一边擡手替太后揉着鬓角,一边劝道:“太后娘娘莫动气,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歇息?”殷太后冷笑一声,道,“成日里有人给我添堵,我哪睡得着啊……一个个都巴不得熬死我才好呢!我生的儿子,却从来没有一刻是向着我的!皇帝把苏珏和林家绑到一处去,无非就是在防着我。叫他林涧来教,再养出一个同我作对的来!”
“娘娘别急,依奴婢来看,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忧,那五皇子殿下毕竟身上流着殷家的血,血脉这事儿是割不断的,趁着殿下还小,娘娘就算是不能接到身边来养着,也找机会多见见,也就不怕五殿下不向着娘娘了。”
殷太后微叹:“若不是殷家不在了,哀家又何须像现在这样……罢了,不提了。林涧教得好学生,他上一个教出来的那个,哄得我与陛下母子离心,像仇人似的,灭我殷家。我是怕苏珏……”
李嬷嬷宽慰道:“太后何必担忧,左右殿下还小呢,不到当时陛下和那位出宫去住的年纪。林太傅又不能成日待在宫里,也见不得几面,娘娘却可以时常见见殿下,还怕殿下不站在娘娘这边?”
殷太后略微思忖一番,道:“陛下防着我,我想要日日见他是不可能了,保不齐会漏掉什麽事儿……以翠,你去把尔莹那丫头叫过来。”
“这……”李嬷嬷犹豫了下,道:“都这会儿了,尔莹怕是早就睡了,娘娘一与她说事更要晚了去了,不如先歇息吧,明日起来若是头疼可怎麽好呢?”
“哀家不困,你去将她叫来。”殷太后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怕叫不来她。那丫头多多少少是心野了,需得好好敲打敲打。她也不想想,若不是瞧着她那张脸还有几分姿色,我会花这麽大工夫养着她,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
李嬷嬷低声称是,出去了一趟,不多时便领回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瞧着还小,没完全长开也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
兴许是突然被叫起来,不大高兴,歪歪扭扭地行了个礼,还打着哈欠就开始说话:“太后娘娘这麽晚了找尔莹过来做什麽啊?”
“放肆!”殷太后怒喝一声,“你现在是越发没规矩起来了,哀家还使唤不动你了!”
尔莹吓得浑身一激灵,随后又不满地撇了撇嘴,嘻嘻笑着往太后跟前凑:“太后怎的突然动起怒来了,都吓着尔莹了。”
殷太后冷笑:“到现在了还没个正形,何时轮得到你问哀家话了?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从前教司坊的时候了?你最近闹得厉害,别忘了,哀家能领你出来,就还能送你进去,还会让你比从前再难过个千百倍!”
闻言,尔莹才终于彻底老实下来,不再胡搅蛮缠:“是,太后教训的是。”
殷太后淡淡睨她一眼,道:“好了,哀家叫你过来,不是为着这个,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你準备着,过几日哀家就送你到恒月宫,你去跟着五皇子。”
闻言,尔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便喊了出来:“太后这是为何……”
未等她说完,李嬷嬷就上前打了她一巴掌:“你这小蹄子,还有没有规矩了!太后说什麽便是什麽,岂容得到你置喙!”
“以翠,轻些,莫打疼了她。”殷太后挤出一丝笑来,朝尔莹招了招手,“来,丫头,过来。今日我也是急躁了些,哀家训斥你,也是看重你,我送你过去自然是要让你帮我办件大事。那里不比咱们这儿,须得万分小心才是。你最是听话,哀家才放心让你去盯着五殿下。”
尔莹捂着脸吸了下鼻子,眼眶微红,含着泪要落不落的,看得太后都忍不住心底暗暗赞叹一句。
尔莹也是知道这事自己推拒不得,也不敢大闹,哼唧了几句捞了些好处便算接过去了。
殷太后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叹:“只盼她这张脸能有些用处。”
新人
昨日在大半个皇宫里跑了个遍,大半夜的又被苏谦霖扰了一回,苏珏睡得不大好,早上迷迷糊糊地没起来。
林瑔拽着他不撒手,苏珏没抽手却也不肯起床:“你别拽我,不用去,别管了。”
林瑔不死心,抿着唇后背都往后斜着使劲拽他:“起来,一会儿就迟了。”
苏珏无奈起身:“你真要去?去了可没什麽好事。”
林瑔不解:“嗯?”
苏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罢了,叫你去一回你就知道了,等我一下。”
如今需要去上书房的也不过只有六位皇子。
只是二皇子素来多病,六皇子和四皇子前些日子骑马比试,一不小心撞一块儿去了。
一个摔断了腿;另一个受惊过度,烧了好几天,到现在都浑浑噩噩的。
六皇子的母妃冯贵人为此也极少叫他出门,所以如今还上着课的也就三位皇子加上伴读。
旁人过来时身边怎麽也有几个人跟着,尤其是大皇子苏尹,被十来个宫女太监簇拥着,苏珏也就带了个林瑔。
整间屋子挤得不像样子,那位教书的先生年岁也不算太大,约莫着三四十的样子,却愁眉苦脸的,瞧着古板的很。
紧拧着眉头环视一圈,训斥道:“五皇子既是来念书的,就按规矩来,别把上书房搞得这般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