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农历八月初一。
停了十多日的早朝终于恢复如初,温辞老远便看见午门外站着一排朝中大臣,头上顶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字,他实在懒得看。
这些人因为摄政王的马车而迅速向两侧躲避,空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下了马车,温辞施施然走进左侧队伍的最前方,身量挺拔地往那一站,映着一众直不起腰身的朝臣如被霜打了的茄子。
“咔嚓。”
午门大开,凡四品以上的大臣皆向前走去。
巍峨的金銮殿,不多时便站满了人,温辞与林相一左一右,统领百官,恭候圣上。
“陛下驾到。”
随着童公公一声呐喊,李弓之从东侧缓步登上了龙台,端坐在龙椅上,满朝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向着皇上问安,唯有摄政王温辞,仍然一脸淡定地站着,若不是氛围严肃,温辞甚至想挪一挪脚,这个位置一不小心接受了大半武将的跪拜,他怕折寿。
抬头看去,李弓之小脸绷地严肃异常,眼神深深地看向台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向外绵延而去。
“起来吧。”
比起刚才童公公的嗓音,这道声音实在过于清脆,温辞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轻抬右手,嘴唇微张,脑海里想的居然是:他在床上从来没有这种清凉脆嫩的声音,呻吟或吼骂,无一不是沙哑的。
温辞有些心痒。
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李弓之心甘情愿。
半整个早朝下来,朝事半点没听,脑海里都是小皇帝的各种样子。
李弓之则被温辞那眼光灼的不行,匆匆问了几句便散了朝,一路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温辞生吞了般。
随即又想到让张平做的事情,便慢慢放松下来,且再让他嘚瑟一阵。
温辞看着众人退出金銮殿,慢悠悠跟在后边,却并未一路跟出宫门,而是向着养心殿方向走去。
哪曾想,刚靠近养心殿宫门,便被禁军挡住了路。
这是挡他呢?
“怎么,连我也拦?”
“陛下特意交代了,若摄政王来,不准放行。”
“呵!”温辞笑了,这是不想见他?视线越过两位禁军,向里看去,沉默片刻后说道:“去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有政务需要跟陛下商议。”
两位禁军对视一眼,留下一人,另一人前去请示。
不多时,童公公随着禁军走到温辞面前,笑地一脸温和,低声说道:“王爷,陛下说了,摄政王若有政务,可以上折子,陛下一定会仔细查看。”
温辞咂摸一下嘴,这是真进不去了。
轻叹一口气,算了,给他些时间好好想想便是。
如此过了三日,温辞终于忍不住了。
这日,温辞卡着经筵散学的时间回了长春宫—他幼时居住的宫殿。
禁军虽然巡防宫廷,却不能擅入后宫。
夏日昼长,此时月亮虽然爬上了天穹,却被日光晃的快要看不见身影了。
温辞站在长春宫门口,抬头向上看去,火红的晚霞遮盖了大半天空,月亮那点清辉早就被淹没了。
就像自己在李弓之的眼中一样,温辞觉得李弓之快要看不见他了。
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