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悦自小听父亲说过很多官场的事情,自己也见识过,肚里早就憋了许多不快。只是之前因为自己的身份从未畅所欲言,如今没了担子,自然是一吐为快。刺史气得胡须乱颤,但瞧闻风悦说得正义秉然,又瞧见宋驰横剑而立,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他生硬地说道:“那我堂堂一刺史,想给家人买链子鱼吃都不行了?”闻风悦道:“你当然可以买,但一你不要出高价,二你不能一个人就几乎买断了渔村所有的链子鱼。”闻风悦观察着刺史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像走马灯一样,心想自己只是跟他讲道理,他就什么理都说不出来。这些人之前一直都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所以他应付不了别人顶撞他的局面。旁边的门人见刺史被说得无话可说,朝刺史使了个眼色,道:“大人,我有急事。”刺史巴不得被救,他连忙起身与闻风悦、宋驰两人道:“失陪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和门人去了外边。二人走到较远的位置后,刺史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初用高价去收链子鱼是应老出的主意,说这招叫哑巴吃黄连,让渔民们有苦说不出。现在倒好,闹出这样的结果,反倒是我来承担骂名。你说这个老头是不是很过分?我当初说出个市场价鱼就好了,他却来求我出高价收,还说买鱼的钱全部由他出,我这才同意了下来。现在看来应老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渔村被这么一闹,炖鱼派的人受伤的不烧,势力被大大削减,应老他那烧鱼派,非他心腹者被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或者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果然勾起两方的斗争是除人最好的手段。”门人恍然大悟:“没想到应老心思如此深,唉…我们被他摆了一道。大人,闻风悦为何说话如此不客气,你却不生气?”刺史道:“闻风悦他来头不小,闻正堂是朝廷的高官,他那独子就叫闻风悦。”“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副年轻气盛的样子。不过自以为多读了些书,就咄咄逼人,实在让人讨厌。不过在您这里,谁的权力有您大,管他父亲在朝里做多大的官。何况再大,也没朱异大人权势大不是?”原来这刺史的顶头是朱异的门生,他又与顶头交好,有这一层关系罩着,所以他是不怕闻正堂的。不管闻风悦是出于私,还是出于公,来到这山高水远的地县,就得听他的。“怎么,你有办法治他?”刺史问道。“有,但现在这里人手不够,咱们暂且避一避他们,只消将他二人分开,再依次下手既可省力省事。我们只要这般做…”门人小声跟刺史讲道。“不错,需得好好教训他二人,尤其闻风悦,我要出这一口恶气。但这小子要是回去跟他父亲告我的状,虽然有朱大人撑腰不足为惧,但总归要费一些口舌。”门人贼笑道:“老爷这还不简单吗,应老他不是很爱算计嘛,善于算计的人反被算计的结果一定不错…”刺史立刻领悟到,哈哈一笑,道:“妙啊,若上头追问起来,把脏水推他头上就好了。”刺史坐回闻风悦、宋驰对面,闻风悦注意到他神情居然带着一丝愉悦。“你刚刚说他们反目为仇,你可曾亲眼看过,而不是听信他人说辞?我身为刺史,得确认清楚事实才能做决定。”闻风悦严肃道:“我们亲眼看到过,村里三天两头就发生打斗,村民们身上多带有伤。我们本来要渡河到对面,结果因为村里的情况现在都没有办法到河对面。”他嘲讽道:“我知道你不用自己去收链子鱼,你要是不信我说的,亲自去渔村看一趟就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们。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段时间渔民们卖给我的链子鱼比之前少了许多,我爱妾她心情不畅,身体近况也抱恙,我担心她。只要你们立马拿十五条链子鱼给我,我就答应你们,这应该不过分吧?”既然刺史作了让步,闻风悦顺势下了台阶,狗急会跳墙,他知道得见好就收。“当然可以,我们这就回去告知渔民们,让他们准备好带给您。”“不用,”刺史摇了摇手,“就不要再烦他们了,我看让宋驰去镇旁边的河里抓链子鱼回来就行。”宋驰道:“不是说只有渔村和南仙岛才有链子鱼吗?”“这镇子与渔村相邻,同一条河怎么可能只有渔村才有链子鱼。只是镇子上没有渔村那么好的捕鱼条件,所以大家都默认渔村那才有链子鱼。”刺史解释道。虽然还没想好要怎么捕鱼,但这样确实少很多事,不用来回跑渔村,宋驰一口答应下来,“好,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