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悦有意无意打听着,“平日里来你们这听道的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在这住宿的时候好多加注意,以防冒犯到别人。”“来听我们掌门讲道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布衣百姓,反正来听道的都是客人,没有什么冒犯的。话说啊我原以为拿着高俸禄的大官,哪会像我们平民成日为各种小事烦心,直到看到他们也向我们掌门提出各种困惑时,我才知道人世间各人皆有烦心事啊。”宋驰装道:“可不吗?别看我们不愁吃穿,不用挨饿受冻,但我们的困惑一点也不少。要说我们最大共同困惑,那就是我们觉得生活无趣了,实在没什么意思。”灵韵教弟子笑了,道:“一看就知道公子生活太过优渥,没有经过什么风浪,没有吃过什么苦。天师说要尝过酸甜苦辣、看过人间百态才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和意义。”“喏,你们的房间到了,这里是专门给宾客准备的好房间。要知道有身份者或者有钱人才能住在我们这等待掌门的讲道,一般的老百姓可是得在外边自个找住宿的地方,等到了日子才能进来。要不然,那么多人,我们这可住不下。”听到这,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果然青穆让他们扮做商贾子弟的主意有用,要是他们贸然上门就不能住在这里面了。“对了,天师不在讲道时间里,我们教弟子之间也会对各种问题进行讨论,就在东边的大堂里,你们有空可以去听听。毕竟你们要在这待一个月,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我们大师兄们之间的辩论也非常有意思…”灵韵教弟子滔滔不绝。阿阮听烦了,看着灵韵教弟子一刻也不停歇的嘴巴,心想他们也太能说了。她使劲用眼神示意着,依然没能阻止灵韵教弟子的喋喋不休。“你能不能带我们转一转,你们教地方好大,我们要是想来找你玩怕是找不到你。”阿阮打断道。“你要来找我玩?好啊。”那弟子高兴道。“你们住的位置在西南角,这边都是宾客的房间。你们的东边是我们的大殿和偏殿,大殿的北部是藏经阁和掌门休息的地方。我们弟子住在西北角,我们教大弟子有十来人,内门弟子有五十余人,我这样的普通弟子有将近三百余人。姑娘你记住了方位了吗?”阿阮朝他甜甜一笑,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她心想:我们没有地图,也不知道要查多少个弟子的房间,我就这么一问,你居然毫无戒备都告诉了我们,可太感谢你了。他们将行李放在房中后出了宾客房,那弟子继续道:“要是没人带你们转,你们一定会绕晕。我先带你们去看一处文迹。”他们右转没多久就看到有一处石碑,已有些年代感,正在被一个年轻的弟子仔细的擦拭着。那弟子神气地讲道:“这块石碑非同寻常,是谢康公的真迹。”闻风悦立即兴奋地跑到石碑旁仔细观摩。宋驰不知道闻风悦为何如此兴奋,问道:“谢康公是谁?”“谢康公就是谢灵运大师,他是个大文学家。”灵韵教的弟子自豪道,“他出身于东晋大族,袭爵康乐公,因称谢康乐,又因其小名客儿,人称谢客。”谢灵运其诗与颜延之齐名,并称“颜谢”,是第一位全力创作山水诗的诗人,他还兼通史学,擅书法,曾翻译外来佛经,并奉诏撰《晋书》。明人辑有《谢康乐集》。(注1)宋驰没读过多少书,自然对这位山水诗大家一无所知,在他看来,石碑上的字不过是排列整齐的数行小字罢了,看了一小会儿楞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宋驰道:“我冒昧问一句,如何能确定就是他的真迹呢?”那弟子道:“你们有所不知,谢老其实是我教的创始人之一。”他期待地看着他们,可宋驰和阿阮一脸懵,桃柒娘一副冷淡神情,闻风悦则像个石柱一样杵在石碑前,根本没在听他讲话。那弟子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反应,略略失望道:“谢老在官场不得志,于是越发放纵自己。到后来更是夜以继日地游山玩水。”闻风悦稍稍抬起头,道:“谢老有许多趣事,为了方便登山,发明了“谢公屐”——一种装有活动锯齿的木屐;还曾带着数百奴仆’伐木开道’而游,吓得地方官员魂飞魄散,差点以为是一群山贼来打劫了。”(注2)桃柒娘道:“谢老是个性情中人。”那弟子继续道:“有一日,谢公一人外出游玩,结果在山中走迷了路,我们祖师爷遇到谢公后便好心给他带路,结果在交谈中发现他竟然是谢灵运,于是热情邀请谢公来我们这片地游玩。谢公发现这里风景甚好,便顺水推舟在这里驻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