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卫侯救助的人家,这户的情况比第一户好了太多,因为没有病人,收到的所有钱都用来改善了生活。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都穿着崭新的衣裳,两个小女孩穿着的花裙子尤其漂亮。闻风悦想到在第一户人家遇到的疑惑,就多关注了一下这家的小孩。这家人把小女孩打扮得很好看,小女孩们不过八九岁年纪,未长开的脸上已经涂抹了胭脂,颇显成熟,闻风悦心想这也太早了。小女孩们没有怯生生,反而挺热情,笑容里露出几分妩媚,让闻风悦感觉不太舒服。就连粗枝大叶的郡守也注意到,无论是从衣服材质还是化妆的用心程度,这户人家妻子的穿着打扮远比不过女儿的穿着打扮,这不太对劲。男人和女人都很客气,说因为乡侯的帮助,他们家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他们有听闻乡侯被杀的事情,都对此很心痛和气愤。闻风悦问:“你们靠做什么养家糊口?”男人回答:“我之前靠给别人做苦力赚点辛苦钱,有活干当天就有饭吃,没活干当天全家就都得饿肚子。然而一年前我把脚摔断了,基本都接不到没什么活,妻子还要照顾家里…”“那时我们一家差点就饿死了,很感谢卫侯在那时候出现了。”女人在一旁接过话来。小女孩也很懂事地大声道:“多亏有卫侯大人的帮助,我们家终于能吃饱饭,而且我有好看的裙子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闻风悦心里感慨着,小女孩真懂事,很理解和体谅家里背负的重担。想到这,电光火石间,闻风悦脑袋里闪现出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想法。只有这个可怕的想法能解答他在第一户人家遇到的疑惑,也能解释他在这里感觉到的不对劲。极其贫穷艰难的生活让人心生怜悯,但在表面之下,是丑陋不堪,要鼓足勇气才敢揭开的真相。眼下要搞清楚所有——乡侯的死、破戒的僧人、小女孩的不对劲,就必须面对可怕的猜测。“卫侯多久来你们这一次?”“来的次数不多,大概一两个月一次吧,每次来都是亲手把钱给我们。”“你们这屋子挺破旧的,卫侯每次过来会嫌弃吗?”闻风悦盯着男人和女人,语气没了之前的友善。男人诧异道:“没有没有,卫侯大人不嫌弃这里。”他强调:“卫侯大人只是在这里坐坐,屋子简陋点也没关系。”“听说卫侯帮助了你们不少,为什么你们还住在这小巷子里?”闻风悦的眼神更尖锐了。男人神情开始有些慌张,说话都结巴了:“我们…我们也没多少钱,没有足够的钱搬出去。”“我看你们吃得好穿的也不错,还住这多委屈。”闻风悦的语气尖锐得像要用一把锋利的刀划开被掩盖的真相。“卫侯…大人以前说…这…这里挺好的,我…我们也觉得这里挺好的。”男人额头流下一道道冷汗。“你的意思是,是卫侯让你们继续住在这,我猜是不是因为这里安静又没人打扰?”刀子锋利准确的插入要害,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安静和凝固。“咔嚓”,女人把手里的碗都掉在了地上,小女孩紧张地站在妈妈身旁。闻风悦脸色不好地喝问道:“卫侯每次过来,到底是做什么?”女人冷哼了一声,原来闻风悦并没有证据,只是在猜测和套话。她突然有了底气,镇定地回答:“卫侯大人每次都是顺道过来,关心一下我们的生活。他老人家要事多,身体也不太好,每次都是很快就走了。”男人神情也很快就缓和了下来。真相就在眼前了却就是抓不到,闻风悦恨得牙痒痒,“卫侯大人被杀死了,你们没了救助怎么办?”男人道:“小民们不求有多有钱,只求一家人能平安快乐的生活就好了,总能有办法活下去的。”看来这一家人是不会说出来的,必须要找其他突破口。闻风悦没再继续追问,不悦地快步走了出去。郡守不明就里,依然一头雾水。他看闻风悦神情和脸色都不对劲,问道:“闻公子,你发现了什么?快说出来听听。”“郡守大人你想一下,这两户人家的共同点是都有年纪很小的女孩,又很贫困急需要钱。乡侯们若只是想资助这些人家,派手下拿钱去不就好了,每次都要专程来这种偏僻没多少人的小巷子里,来这种他们平日瞧都不会瞧的小屋子。为了不损害他们的身份地位,有些事明目张胆做是不是不太好?”郡守细细一想,惊出一身冷汗,忙拉着闻风悦道:“贤弟,此事涉及两乡侯大人的名誉,你万万莫要妄自猜测,咱们探究清楚再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