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原本以为,以原之琼在拂云观面对杨符的那脉脉一眼,她应当是要借杨籍,再图谋杨符的。
她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女子了,又何妨谋夺一个杨符?
但她居然真的是不打算要嫁给杨符的。
也许之后她会像报复杨简一样,处处找杨符的不痛快,但她是真的不打算考虑他了。
周鸣玉想了想,道:“可是郡主依旧没有解答我之前的疑问。杨简此去不可能一年多都不回来,郡主能有什么确实的法子,保证自己婚事可以顺利走完呢?”
原之琼一时没有回答。
她有些探究地打量着周鸣玉,问道:“你似乎很关注我和杨籍的婚事?”
周鸣玉大大方方地直视她道:“郡主,我心里是希望你的婚事能成的。”
原之琼微微偏过头,阳光照在她眼里,一股精明的光芒:“我虽然说过不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却实在想不明白。我成婚,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周鸣玉道:“我说过,我接近郡主,答应郡主,是因为就目前而言,郡主与我所恨相同,可为盟友。”
原之琼笑了笑。
这话的确是她上次去云裳坊时,周鸣玉最后答应她的那句话。
她以为周鸣玉是想攀附杨家,却不想,周鸣玉彼时道:“杨简封指挥使多年,为天家鹰犬,没少做杀人放火的恶事。他有大把仇家,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她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投王府所好:“世子殿下与杨简相识,曾有旧交,我是想找个机会,认识杨简。”
这一番说辞,乍一听倒也是十分严谨。
女子玩些风月计谋,算不得下作阴险,若杨简真的中招,那也只能怪他自己甘愿入局。
原之琼说不好自己有几分信,但是只凭周鸣玉,就是想翻云覆雨,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她只是觉得自己拿得住周鸣玉,所以无妨先暂时应了她,由着她张牙舞爪,看看能做成什么事来。
原之琼点点头,道:“我进了杨家,你便多的是办法来到杨家,若是想做什么事,便有了无数机会。而杨简与杨家闹成那个样子,想借杨简进入杨家,是没办法了。”
周鸣玉颔首道:“郡主聪慧,小小计策,倒是在郡主面前丢人现眼了。”
原之琼问她道:“可你又是想借什么事,在杨简和杨家之间挑出嫌隙呢?”
周鸣玉垂眼避过她好奇的目光,道:“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终究,不会祸及郡主的。”
原之琼才不怕什么祸事。
她饶有兴趣地点点头,等着看周鸣玉后面还能闹出什么风浪。
她甚至想要火上浇油。
“既然你我同舟,我也无妨多提醒姑娘一句。杨简和杨家如今闹得再不痛快,再有矛盾,真遇到大事的时候,也是绝对、肯定、必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原之琼身在天家,和这些高门子弟一起长大,太了解世家那些自私自利的本质。
杨家所有人生活的意义只有一个杨字。只要是为了自己家,所有人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同样,只要是为了维护自己家,所有人都可以放下次要的矛盾。
杨简生在杨家,就一辈子逃不开这个规则。
杨符倒是叛逆,敢为了谢九娘和杨家公然翻脸,但如今仍旧是输到了底。他不能将杨家如何,反倒被杨家控制得死死的。
杨简不会比杨符更豁得出去。
即便他有心,杨家也不会允许这个官位最高的儿郎,为了一个女子断送家族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