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点头笑道:“那感情好,有宫里的女官来查,我可是能偷懒了。”
两个人笑着说了两句话,周鸣玉道:“三姑娘既是专门来查保育堂的,我可有个事儿要托姑娘办呢。”
张浮碧道:“周姐姐说罢。我要是能办,肯定帮姐姐。”
周鸣玉便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是我从前一个旧交,说他兄长没了,只留下一个孩子,可他找自己这侄儿,始终没找到。我听说,这孩子的父亲原先也是在东境从军的,兴许这孩子就在滨州的保育堂。这次我要过来,他还特地托我问问呢。”
张浮碧不疑有他,道:“保育堂的孩子们都是有名册的,身份信息还有家人的信息,尽量都详细记录。周姐姐可知道那孩子什么消息,告诉我,我也好找。”
周鸣玉想了想,同她道:“姓朱。我那旧交叫之陌,阡陌的陌,想来他兄长也是个类似的名儿。至于那孩子的名儿我倒是不大清楚,只知道小名儿叫小宝。年纪嘛,大约是九岁十岁上下。”
张浮碧无奈笑道:“周姐姐,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他当叔叔的,连孩子的大名儿都不知道吗?”
周鸣玉道:“听说是分开的时候太小了,还没取好大名呢,如今也不好打听了。”
张浮碧摆了摆手,道:“算了,有姓在,名儿也好猜,年纪也有,应当能打听。我这边留意着,有了消息就来告诉你,姐姐放心。”
周鸣玉微笑称谢。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却不完全是虚言。
旧交的确是不存在的,这所谓的朱之陌也是假的,但这兄长与侄儿,却是真实存在的。
谢二郎当年身边有个亲随,是从上京带去东境的,名字叫朱之隅。这朱之隅那年随谢二郎回京时,身边带着个出生不久的孩子,如今算来,也就是十岁左右。
这朱之隅打从谢二郎未从军时,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谢家人都熟得很,就连谢惜小的时候,都叫过他哥哥。若是谢二郎在军中发生了什么事,他必然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朱之隅虽然也死在了当年的旧案里,可是祸不及家人,妻子都活了下来,若是能找到他的遗孀和孩子,那么或许可以了解一些当年的事。
但此事并不好做。朱之隅是戴罪之身,即便他的孩子在保育堂,也有可能在登记姓名时,故意遗漏父亲的名字或是改名。
找他妻子倒是方便,只可惜,时隔多年,周鸣玉不大记得朱之隅的妻子长什么模样了,实际上,就是朱之隅本人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于这几家保育堂的名册上,能找到父亲姓朱的孩子。
周鸣玉原本是打算自己去查,但是她从前也听家人说过:滨州有许多处保育堂,还有附近许多村镇的百姓,感念谢家人守护东境的恩德,会主动收养战友家的遗孤。
若是朱之隅的孩子被别人带走,她再去查,恐怕就不大方便。
但是张浮碧身有官位,又负责查看此地保育堂,查起名簿来,终归是比她要方便得多的。
周鸣玉与张浮碧商量好此事,晚间一起用了饭,各自回去休息。
接下来几日,周鸣玉安心和贺掌柜一起去各处铺子查账,晚饭前照例是寻一家保育堂去看看,着重看一眼各处的名册,希望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如此大海捞针般查了几日后,还真叫周鸣玉得了个结果。
周鸣玉接连查了很多天保育堂的名录,在名册上一无所获。
谢家只有她二叔那一房从军,老实说,她对军中的情况并不清楚。如果没有谢二郎从军,她就连这一条线索都没有。
但显然,朱之隅死后的确将自己的孩子保护得很好。这名册上凡有姓朱的孩子,要么就是年纪对不上,要么就是母亲的信息对不上。
周鸣玉查了几天,已经做好了这孩子根本不在滨州,或者已经彻底将信息抹去的准备。
张浮碧那边也是一无所获,同周鸣玉碰面一起用晚饭的时候,她一脸歉意地同周鸣玉道:“周姐姐,真是抱歉,这回也没能帮得上你。要不然,你给你那旧交送封信去问问?横竖我还要在这边待一阵子,等回信来了,我再帮姐姐留意。”
周鸣玉又能去哪里送信,闻言也只是微笑摇头,同她道:“恐怕去了信也没用。他若是知道更多,也不会这么久都找不到了。三姑娘莫要自责,回头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张浮碧十分歉疚地点头,只觉得自己夸下海口要帮周鸣玉找人,最后却一无所获,难免有些难堪。当晚直到回了居所,都一直闷闷不乐。
她沉闷着在床上翻腾了很久都没睡着,最后终于等到了半夜,因为每天白日积压的劳累而缓缓睡去,只是状态一直睡得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