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看向乐少言,面色严肃,早没了以往那般亲和的笑意,有的只是听似冷冽无情的语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弃权。”转而又看了看另一人,对两人一起说道:“别怪老身没提醒二位,这可不是玩笑,别忘了,你们参加武会前,可都是签了生死状的。”乐少言见秦夫人如此郑重,也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问道:“那,容我再确认一遍,秦夫人立下的规定,其中一壶酒里有致命的毒药,此话,所言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老身也曾做过一军之将,军无戏言。”秦夫人语气之坚定,使人无可置疑。“很好……很有意思……”乐少言发觉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颤,现下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那颗心脏的跳动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加速到了极致,女混子的确是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原来面对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阖眸半晌,乐少言像是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猛地睁开双眼,长叹一声,呼出一口浊气,紧接着,便是随手拿起桌上一壶酒,朝向秦夫人晃了晃酒壶干了干杯,爽朗一笑:“生死有命,若是女混子我注定过不了这关,秦夫人可莫要忘了,将我安置在我师父身边。”语罢,乐少言忽然将手中酒壶举至半空,调转了一个方向,正面对上坐于远处观望的穆清,再次晃了晃酒壶干了干杯。二人遥遥相望,刹那间,穆清仿佛看到了乐少言眼中的决绝之意,霎时,忽然感到有种极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要……”穆清轻抿着的唇瓣微微轻颤,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心慌了,她连忙摇头,示意乐少言不要再继续。乐少言目力极好,自然是看到了穆清的动作,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想到死前还能得有穆清挂念,倒也不枉此生,乐少言豁然地笑了笑。只是,直到最后也没能如穆清的愿,多少还是有些愧对了穆姐姐的一番心意,倘若……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乐少言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生怕那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该为之动摇。乐少言再度一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紧接着,便是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乐少言——!”眼睁睁看着乐少言在众人面前偏身倒下,穆清再也坐不住了,倏地起身上前想要靠近。秦夫人转头瞥了一眼身后,抬手用手中那根粗长的木制手杖拦住了欲奔向乐少言的穆清,随即转头淡然地看向林凌,道:“轮到你了。”林凌呆滞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那人,久久未曾动手,最终,也只是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朝秦夫人拱手叹道:“对不起,秦夫人,让您失望了,我……弃权。”随着比试落下帷幕,全场跟着寂静下来,鸦雀无声,在场众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秦夫人宣布武会结果。谁知秦夫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乐少言跟前,用手中的木制手杖戳了戳地上那人的胳膊:“好了,起来吧,还要装多久?”众目睽睽之下,乐少言竟然就这么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直腾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直身子后还不失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全场顿时哗然一片,就连穆清也有些不知所云,愣在了原地。“秦夫人怎么看出来的?”“老身亲自挑的毒,老身当然知道喝了会怎样。”“哇,你还真下毒了啊?”“老身说过,军无戏言。”“那万一我真喝错了怎么办?”“老身是说了毒酒致命,可又没说毒酒没解药。”“……”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乐少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干笑道:“……高明啊,还得是您老人家技高一筹啊!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女混子我服气。”“呵,老身可比不过你个滑头,若老身猜的没错,刚才你是故意先跟我二次确认酒中确确实实带了毒,以此放大那林家小子内心的恐惧,之后又用装死吓唬那林家小子,好让那林家小子因恐惧彻底弃赛是吧?”秦夫人说完,顺势看向了站在对面不远处还在原地杵着的林凌。乐少言笑了笑,并未否认:“兵不厌诈嘛~”其实众人从秦夫人和乐少言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就已经能听出来这都是后者的算计。可作为对手的林凌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浅笑,对乐少言抱了抱拳,说道:“乐姑娘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在下自愧不如,佩服。”乐少言也回以抱拳,笑道:“林公子谦虚了,女混子我只不过是会耍些小聪明罢了。此次你我无缘比试真功夫,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江湖再见,待到他日你我能再比试一番。”林凌点了点头,拱手道:“告辞。”乐少言回以一笑:“珍重。”“咳,少言呐,客套话先放放吧,别怪老身没提醒你,你现在最好先看看那边。”乐少言顺着秦夫人的目光看去,就见穆清仍站在方才被拦下时的原处,平静的神情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什么叫暴风雨前的宁静,乐少言还是认得清楚的,这分明是比生气还要更严重的程度——果不其然,在乐少言刚看过去时,二人四目相对之际,穆清一语不发,扭头就走。接着乐少言就听到身旁传来秦夫人幸灾乐祸的笑声:“啧啧啧……活该,让你总是兵不厌诈,现在好了吧,赢了比赛,输了你的穆姐姐。”乐少言现在哪还顾得上秦夫人的调侃,连忙迈步往穆清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等等…穆姐姐…!”不待乐少言跨出几步,忽见周身突然袭来四道身影,乐少言立马明白即将要面临什么,当即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顷刻间,就在乐少言站稳脚的同时,风菱四毒已站至乐少言周身四方,将乐少言团团围在了中央。:()天下第一女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