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已死,月长老已逃,危机解除后,穆清不忘帮青鸩处理了先前救人心切时被毒丝割破的手心伤口,剩下的善后事就只剩下赶紧将几位被拐卖的姑娘们带回伍仁村进行医治。穆清和青鸩二人并不知晓那月长老走了多远,因而不敢贸然走那道石门后的密道,于是只得原路返回,原本穆清以为密道里那么多守卫,而她们仅有两人同时还要兼顾其他人,一定又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谁知一路走去,却见原本在密道的两侧站岗的诸多守卫此时竟已全部被人打倒。事实上,从青鸩对月长老进行反击开始,穆清就隐约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事,但刚才情况紧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个什么事。现如今,穆清总算意识到了那个一直被忽视遗漏的究竟是什么……半日前,小巷中。“…乐少言…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穆清只觉后颈被人突然重击了一手刀,紧接着脑袋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随后意识瞬时模糊起来,眼前一黑,身体便径直向前倒去。乐少言似早有准备,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陷入昏迷的穆清,附其耳畔轻道:“穆少坊主,在下早便提醒过,如今这世道,轻信他人,可是很危险的……”青鸩哪知乐少言想做什么,还以为是要对穆清不利,当即强忍着头晕拔出腰刀冲上前去:“休想伤害少坊主!”“不愧是穆少坊主直属暗卫长,药效发作的情况下仍能保持清醒,青鸩姑娘内功好生了得。”乐少言淡笑着,将穆清轻轻横抱在怀中,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青鸩的攻击,随后又道,“时间不多了,请青鸩姑娘务必给我两分钟来解释。”青鸩当然不愿再信任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可如今穆清落在其手中,而自己同样中了药已经撑不了太久,因而青鸩别无选择。瞧见青鸩不再反抗,乐少言也不耽搁,走上前到青鸩身边,加快了语速,在青鸩耳边低语:“先前所提及的那伙戏班子全是人贩子,我需要你们配合帮忙把人救出来,放心,你们所中的药是内力越深化解越快,到时候我会帮你们把阻碍因素全部清除,你们尽快赶回伍仁村便安全了,劳请青鸩姑娘务必确保少坊主安危。”一时之间,青鸩竟没有过多怀疑话的真假,下意识开口问道:“那你呢?”“我?”乐少言显然没想到青鸩竟然还有心思来关心自己,神色微怔,随即淡然一笑。“那自然是去取那三十两银子咯~”不知穆清为何突然止住脚步,又想起先前穆清在之前一战身体消耗不少已然有些虚脱的迹象,青鸩确实一直有些担心,连忙跟着一起停下步伐,上前询问道:“少坊主,怎么了?是伤势复发了吗?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穆清摆了摆手,表示身体无恙,随后问道:“青鸩,你是如何解那软筋散的?”“少坊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事?”青鸩先是一愣,并未立即作答,而是提议道,“眼下事态紧急,这些事还是等出去了再说吧。”穆清也不急着追问,神色认真地注视着青鸩,道出了其中依据:“我自小服用各种草药,身体的抗药性本就过于常人,因而那点软筋散对我没有起多久的作用,可你呢?青鸩,你又是如何解的毒?”青鸩似是不敢与穆清对视,埋下脑袋有意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也变小了许多:“想必是此药会受到内力影响吧,功力越深药效就越弱。”“可你更像是早有所准备。”青鸩向来不会撒谎,穆清是知道的。“引我们来此救人的,方才石门口暗中相助的,帮我们解决了这一路守卫的,其实都是乐少言,是也不是?”穆清这么一问,青鸩将头埋的更低了。原本穆清还以为青鸩会再想些其他话术周旋一下,谁知青鸩竟是直接单膝下跪,俯首请罪:“等事情结束,属下甘愿领罚,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带这些姑娘们出去才是,少坊主,快走吧。”“谁说要罚你了?”穆清简直都快被气笑了,青鸩这分明是不愿撒谎就干脆什么也不说,索性直接回避问题,这般耍赖皮的模样,怕不是跟那无赖女混子学的。“我再问最后一遍……”穆清彻底失去了耐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几乎是一字一句,发出质问:“你到底,听命谁?”青鸩知晓,穆清怒了。半响,青鸩才回道:“是乐少言。”穆清早有所料,因而并未动容:“继续说。”见青鸩还在犹犹豫豫不肯说,穆清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呵道:“说!”想来穆清已然能推测出前因后果,瞒是没法再瞒下去了,青鸩终于肯放弃挣扎,如实禀报:“是那女混……一切都是乐姑娘的安排,为的就是让少坊主与我能趁机摸清这帮人的藏身之处方便救下这些姑娘。”计划为何,目的为何,穆清都已经无心过问,此时此刻,她只关心一点:“那乐少言她人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又迟疑了片刻,青鸩才缓缓说道:“乐姑娘说这帮人贪财无义,逃跑前定然会去找先前藏着的赃物财产,所以她让我们先救人,她自己去堵截……”“你可知那女混子先前与你赌局时已经负伤?”“属下知道。”“你可知刚才那月长老的手段不在你我之下?”“属下知道。”“你可知现下处境最危险的到底是谁?”“属下知道!可是乐姑娘早有交待,无论如何必须保证少坊主安危!即便乐姑娘不说,青鸩乃少坊主的直属暗卫,也决不允许少坊主犯险!”是了,何故迁怒青鸩?明明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问题……穆清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原本坚定的目光也在此时隐隐失了神,袖下纤指更是早已紧紧蜷缩在手心,虽然事实和猜想的大致都一样,此时心底却仍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是被欺瞒的愤怒?是没能及时发现的懊悔?又或者,更多的是对乐少言安危的担忧?明明理应很好发现一切起源都在于乐少言,为什么这一路上就没能更多关注一点那女混子的迹象?明明刚才那声音和那只有女混子才会留下的东西已经能说明一切,为什么当时会犹豫而没能立即追上去?明明早就做好了缜密的救人计划更不该如此疏忽大意……明明那些特意的安排是那么的破绽百出……明明只要能再稍微多一点点关注和在意……乐少言妥当安排好一切,甚至将所有可能对穆清的威胁都清除了,却始终未曾给自己留条后路。穆清瞬时只觉种种别样的情绪交错缠绕瞬时涌上心头,汇聚在一起堵塞在心口,最终化为说不出口的难受……明明…最初是为她而来…却又一次变成…让她为了自己…“青鸩。”沉默良久后,穆清忽然开口唤道。单膝跪在穆清身前的青鸩连忙俯身领命:“属下在!”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穆清已然没有了方才惘然若失的样子,恢复了精神的穆少坊主如往常一样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接下来的安排:“我命你现在把这些姑娘们安全带回伍仁村,然后立即去县令府请秦夫人调派人手增援,之后速速赶来此处协助乐少侠处理贼人。”青鸩却是听明白了穆清话中之意,并未立即接下话,而是反问道:“那少坊主你呢?”穆清怔怔地眺望着远处,道:“那女混子欠了足足三十两银子,可不能让人跑了,我作为债主,自然是要去把人和钱都追回来的。”:()天下第一女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