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祠堂,扎着厚厚窗纸的小房间。
黑暗中,两炷香闪烁着红光,映照出骆氏隐在烛光后忽明忽暗处的半张脸。
“夫人,二小姐从侯府回来,过来请安了。”
“让她等着。”
鼻尖香火味环绕,两侧烛火暗沉,映照着牌位上的铭字,一个接一个的名字,都是骆氏亲笔所书。
她母家骆氏的全家牌位,整整齐齐,全部都在这里了。偌大的家族,如今唯有她一人供奉上香。
她的声音暗哑,眼神只是倏然一碰,在触及牌位上的名字后,又骤然收回。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而下……
“父亲,母亲……女儿是否真的错了……”
黑暗中,喃喃声只有她自己听到了。
又跪了半晌,她抬起手,陪伴多年的老嬷嬷连忙上前,心疼地扶起她。
“夫人不该再这般跪了,跪久了伤身……”
“每月也就跪这么一回。”
骆氏的声音清淡,有些习惯了膝盖处传来的刺痛,缓缓挪步,行走至牌位下的暗格旁。
拉开来,里面赫然放着一封羊皮纸封的书信,因年份久远而有些干燥。
瞧见这封来自过去的书信还好好地放在原地,骆氏暗暗舒了一口气,将暗格合上。
“走吧,扶我出去。”
外间正厅,尤姝姝已经落座,等了有一会了。
见到骆氏出来,起身恭敬见礼。
“母亲看着似是有些憔悴,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前些日子屋里遭贼,自那后,夫人便一直睡不好。”嬷嬷答道。
“遭贼?”尤姝姝惊讶,“母亲丢失了东西吗?那可真让人不安,只是怎么不见父亲叫人抓寻贼人?”
骆氏眼神一暗。
“丢失的原是琛儿的东西,老爷不让找,说是不吉利。”
尤琛的东西……
尤琛。
尤姝姝眼神微闪,瞧见骆氏已落座,也回身坐下。
“说起大哥,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就又梦到了当年的事情,恍惚间又想起了不少细节。”
她好似有些害怕,甚至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将手中的茶杯搁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炉。
眉心也微微拧起来。
“你想起了什么?”骆氏有几分急切地问道。
尤姝姝摇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噩梦的漩涡,不愿再记起。
“也许父亲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母亲就别再问了。”
“过不去!”骆氏突然发怒,横眉等着尤姝姝,一脸狠戾。
尤姝姝惊讶地抬眼看她:“母亲你这是……父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母亲还是也看开一点。”
嬷嬷也连忙轻抚着骆氏的后背,示意她不要着急。
一边解释道:“这事一直是夫人的心病,怎能说过去就过去呢?自然是需要时间的。”
尤姝姝怔怔地看了骆氏两眼,又垂下了头。低叹了一声道:“嬷嬷说的,也在理。”
“其实也没梦到太多的东西,只是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骆氏如遭雷击。
她嘴唇剧烈地颤动着,双手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