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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旧情

尽管争取到了苏莱曼一世的支持,但选择哪个角度作为突破口仍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三个对手中,英格兰太远,苏莱曼一世鞭长莫及,西班牙倒是因为北非的港口同奥斯曼帝国有冲突,但胡安娜女王执政后西班牙的本土势力持续抬头,他们更期望保住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利益,因此奥斯曼海军袭击北非对现在的战局毫无帮助。

但匈牙利就不一样了,作为东欧的门户,这里对奥斯曼帝国扩张势力极为重要,拉约什二世之死属于意外之喜,她不信查理五世会对到手的王国不管不顾,况且三个对手中,查理五世是出力最多、投入最多的一位,如果他在这场战争中一无所获(或者无法弥补他在战争中的投入),那么至少五年之内,他都无法再对法兰西发动新的战争,这无疑能让法兰西(或者瓦卢瓦王室)获得喘息的机会。

和查理五世注定要死磕到底,那么萨伏伊的露易丝势必要答应西班牙和英格兰的条件,西班牙想吞并纳瓦拉,他们本也无力在这个时候继续耗费精力保护这里,索性顺水推舟,左不过是把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和她的丈夫恩里克二世接到巴黎罢了,英格兰的条件苛刻一些,要求承认勒妮公主布列塔尼女公爵的身份并割让安茹、释放约克公爵等被扣押的英格兰人质,这倒还在他们的心理预期范围之内。

比较棘手的是勒妮公主同时要求弗朗索瓦一世同克洛德王后离婚,将克洛德王后和两个王子都送到布列塔尼居住,这无疑大大挑衅了瓦卢瓦王室,诚然,弗朗索瓦一世可以另择佳偶,但且不提他是否能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以及与路易十二世的女儿离婚是否会影响他的继承权),他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留此话柄基本预示着法兰西未来的内战。

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讨价还价,双方达成的协议是封克洛德王后为索米尔女伯爵并在此治理封地,此地毗邻布列塔尼,她的统治权在有妹妹的帮助下无疑名副其实,而索米尔毕竟是法国领地,对克洛德王后的病情心知肚明的弗朗索瓦一世也知道他等不了几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这里,没有克洛德王后在宫中碍眼提醒他他所经历的屈辱和背叛,他的心情还更舒畅些。

在和法兰西签署完条约后,勒妮公主正式与威尔士亲王订婚,和布列塔尼人此前担心的亚瑟一世可能挟恩图报的可能相比,他给出的条件相当宽厚,他同意勒妮公主在婚前长居布列塔尼,并且由这对夫妻的第二继承人继承此地,订婚文件也明确规定了威尔士亲王虽然可以使用“布列塔尼公爵”的头衔但公国事务全部由勒妮公主主导。

签署完订婚协议后,这对未婚夫妻在布列塔尼第一次见面,勒妮公主也开始佩戴一枚都铎玫瑰式样的胸针,以示她作为未来威尔士王妃的身份。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查理五世,解决完西部和南部的问题后,弗朗索瓦一世立刻全力应对查理五世的大军,颇取得了几场振奋人心的胜利,而尼德兰的银行家也对查理五世失去了耐心,纷纷宣布停止对查理五世的借款,他靠金钱维系的庞大军队立刻面临哗变威胁,兼之东欧的局势不容拖延,查理五世最终还是低下高昂的头颅同意议和。

和曾经愿意给出的天价赔偿相比,掌握了主动权的弗朗索瓦一世这次就吝啬多了,除了同意不再宣称神圣罗马帝国皇位之外,他几乎不肯同意任何要求,因此谈判一度破裂,但每当查理五世想要在战场上向弗朗索瓦一世施加压力,他的军队和金主都不肯配合,而苏莱曼一世的威胁已经迫近奥地利祖地,因此尽管万分不甘,查理五世还是只能按捺心气留在谈判桌上,从弗朗索瓦一世的指缝里抠出原勃艮第公国同德意志接壤的部分领土,为他这场盛大的军事冒险稍作裱糊。

在这场将大半个欧洲都卷入其中的战争中,查理五世和弗朗索瓦一世都是输家,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人此时无比郁闷,那就是好不容易从巴士底狱脱身得以回到英格兰的约克公爵:鉴于他的夫人直接策划了勒妮公主的叛逃,他很难不被怀疑卷入其中,在法兰西面临亡国威胁的时间里可想而知他在巴士底狱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一开始日夜咒骂着法兰西人,意识到这只会给他招惹更多额外的羞辱折磨后他才识趣地闭上了嘴,在音信阻绝的巴士底狱,他也不知道他哥哥是否已经放弃了自己,这样的身体心灵双重折磨很难不令他发疯。

和约克公爵相反的是安妮·博林前段时间的春风得意:从成功带着勒妮公主逃出巴黎后,她就已经完成了亚瑟一世吩咐给她的任务,在此后的婚约谈判中,她也充分利用了自己在双方都有一定话语权的优势从中斡旋,意识到这一点后亚瑟一世索性直接任命她为英格兰与布列塔尼的谈判代表,更令她惊喜的是,她怀孕了,这意味着她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继承约克公爵在英格兰的领地和财富,作为英格兰的功臣和新的约克公爵的母亲,她已经可以看到她和整个博林家族光明的未来,对于巴士底狱中的约克公爵,很抱歉,她真的没有很关心。

是以在得知法兰西同意释放约克公爵后,安妮·博林甚至还有些失落,不过不论约克公爵归来与否,她在都铎王室已经站稳了脚跟,当约克公爵回到伦敦后,她已经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噢,哈里。”当他下船后,伊丽莎白王太后已经在港口等待多时,看着消瘦许多的约克公爵,她完全掩饰不了心疼之意,这令曾自我怀疑已被家人抛弃的约克公爵有了些许安慰,他正想安慰母亲几句,伊丽莎白王太后却已经擦干了眼泪,转而笑容满面道,“快去看看你的女儿,她长得像安妮,但头发像你。”

在约克公爵被法兰西扣押的时间里,安妮·博林腹中的孩子成为了伊丽莎白王太后唯一的精神寄托,在这个女孩出生后,她立刻以自己的名字为她命名,即便约克公爵平安归来,她对这个孙女的偏爱也没有丝毫减少,所以她急迫地想要大难不死的幼子也分享她的喜悦。

约克公爵知道母亲的表现很正常,但他心里就是有些不满,为什么母亲这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女儿身上呢?这样复杂的心情在他见到他妻子和女儿时达到了顶峰,他看到安妮·博林抱着刚出生的伊丽莎白,她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迷人,并且比从前更多了分温柔的风韵,但约克公爵曾经蓬勃的爱慕此时却伴随着一份无形的阴霾:他在巴士底狱担惊受怕时,他的妻子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和忧虑吗?她带着勒妮公主逃离巴黎时有考虑过他的处境吗?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谁配合了她,为什么她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到英格兰做公爵夫人,她仰仗的是什么?

有一瞬间,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安妮·博林的声音很快又将他拉回现实:“亲爱的。”她温柔地说,她眼中似乎挂着泪水,但他已经不相信她的眼泪了,“看到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如果不是你背着我离开巴黎,我本来什么事也不会有。”约克公爵道,他语气不算冷漠,这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古怪的玩笑,但亚瑟却忽然道:“你不应该责怪你的夫人,亨利,她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如何将你救出巴士底狱是我的任务,不是她的。”

他的眼睛湛蓝,深邃,但同时也威严冷酷,约克公爵的一口气便被硬生生梗在喉口,出于微妙的直觉,他知道他不能驳斥亚瑟的话,在巴士底狱时,亚瑟的态度关乎他的生死,他从没有这么深刻地意识到他和亚瑟的差别。

“好的,哥哥。”他回答道,他看着安妮·博林怀里的伊丽莎白,不知为何对她提不起慈爱之感,明明在家人的环绕下却也感到无限的孤独,直到伊丽莎白的洗礼结束,他仍然觉得意兴阑珊。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复杂情绪,他低下头,十岁的玛丽正仰头看着他,目光仍是一如既往地锐利,声音却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急切,“你不开心吗?你不喜欢你的女儿吗?”

“噢,伊莎贝拉。”约克公爵勉强笑道,“不会的,我爱伊丽莎白会如爱你一样,洗礼上,你一直盯着伊丽莎白,你很喜欢你妹妹吧?”

“你想多了,叔叔。”玛丽别过头,从她看到伊丽莎白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跳就情不自禁加快,太像了,不论是那精巧的眉眼还是鲜亮的红头发都像极了她记忆里的伊丽莎白刚出生的样子,明明时间不对,身份也不对,可她情不自禁想起她,好在约克公爵早已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因此也没有戳穿她,但看着玛丽,他忽然又想起另一桩事,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亲爱的伊莎贝拉,你觉得如果是凯瑟琳,如果她她和你父亲面临危险,她会抛下丈夫一个人离开吗?”

“是的,如果是我母亲,她绝不会这样做!”短暂的停顿后,玛丽高高昂起头,极其用力地强调道,“她是最出色的王后,最忠贞的妻子,她不会欺骗丈夫,不会隐瞒丈夫,更不会在丈夫陷于危难时弃她而去!”

她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而约克公爵还停留在原地,着魔地幻想着刚刚提到的那种可能,如果是凯瑟琳,如果他的妻子是凯瑟琳他又一次情不自禁想起来婚礼上的凯瑟琳,他确实曾经爱过她,并且渴望能够替代亚瑟拥有她,他忽然发现那些他曾经淡忘的悸动心绪又浮涌上来,或许他从没有真正忘记。

第62章巨浪

如果说此前那场将大半个欧洲都席卷其中的战争对查理五世有什么好处,那除却勃艮第的少量土地和一度将法兰西逼至绝境的威望外,就是彻彻底底地让他明白了亲属之间也有亲疏:他的姑姑玛格丽特没有儿女,也不会再结婚,她毋庸置疑会站在他一方,而他的母亲有别的儿子,姨父更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他们帮助他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只是会披上一层亲密的外衣。

他不该天真地将其当真,有好几次机会,他都可以听从姑姑的意见与法兰西议和,这样他至少不会一无所获。因此在和法兰西缔结完和约、身心俱疲地回到尼德兰后,他立即向姑姑负荆请罪,恳请她重新担任尼德兰的摄政,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一度口出幽怨之语,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侄儿。

将尼德兰的烂摊子留给姑姑后,查理五世便启程前往匈牙利,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东欧,但有赖法兰西方面的情报,苏莱曼一世充分利用了匈牙利陷入内斗的窗口期,在查理五世赶到匈牙利后王国大部分领土都被苏莱曼一世侵占,这个时候若他能登高一呼,从苏莱曼一世手中夺回失地,那匈牙利本土派拥立的雅诺什一世很难与他竞争,甚至他自己都可能转换立场成为他的支持者。

但偏偏鉴于他此前在对法战争中耗费了大量财力人力,他根本没有发动战争的能力,这也令他的妹妹奥地利的玛丽在匈牙利为他争取支持者时宣扬的优势,利用哈布斯堡家族的势力帮助匈牙利抵御奥斯曼帝国的入侵,变为了一纸空文,正当查理五世为这样的局面愤恨以至于疯狂时,他却收到了一笔意料之外的援助,来自佛罗伦萨。

佛罗伦萨是意大利中部一个重要城市,自十五世纪以来一直被美第奇家族统治,现在美第奇家族的实际掌权者是著名的“华丽者”洛伦佐之子,乔瓦尼·德·美第奇,虽然从未涉入意大利的局势,但查理五世对近些年意大利的情况多少有耳闻:自凯撒·波吉亚回归后,得益于欧陆各国的混乱局势,他得以在意大利纵横捭阖,到现在他已经基本统一了意大利的北部和中部(南部的那不勒斯也是他的姻亲),美第奇家族统治的佛罗伦萨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为了防止其反扑,他很可能会彻底夷灭美第奇家族。

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再多的资财也无济于事,是以他们希望和查理五世结为同盟,毕竟他现在正深陷债务危机,美第奇家族虽然不可能替他还清债务,但至少可以帮他支付利息或者利用自己在银行业的信用帮他担保,使他能够稍稍喘一口气。

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后,查理五世心下一喜,但他很快发现另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要寻求帮助,为何不向我母亲求助呢,她是西班牙和西西里的女王,她更有插手意大利的资本。”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怨恨,“还有英格兰国王,他现在也有余力将注意力放到国王,英格兰已经不再是孤岛了。”

“胡安娜女王拒绝了我们的求助,她说她不懂意大利的事务,也对此不感兴趣。”美第奇的使者道,他对此也心怀不甘,若是伊莎贝拉女王她一定不会拒绝,甚至都不需要他们求助她便会主动出手,和母亲相比,胡安娜女王于国事上多少有些怠懒,但她的这种态度正好契合了西班牙本土一些厌倦了被卷入欧洲战争、更倾向于稳固“西班牙”这个政治实体的保守派的想法,因此虽然偶有惊人之举,但胡安娜女王还算受到爱戴。“至于英格兰国王,您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来自英格兰的尤金五世一直如此配合波吉亚的行动吗?他可不是亚历山大六世,他不是凯撒·波吉亚的父亲,如果是出于维护教皇国地位的目的,他早该同凯撒·波吉亚分道扬镳。”

查理五世一愣,这一瞬间,许多他曾经粗枝大叶地忽视的细节都浮现出来:尤金五世是由亨利七世推荐、尤里乌斯二世任命的枢机主教,作为英格兰的前政府官员,他和英格兰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国籍那么简单,而他能成功当选本就是件神奇的事,如果意大利派系想要抗拒路易十二世推动的法兰西籍教皇,他们应该选择一位意大利教士而非英格兰教士,而能主导教皇选举的势力包括波吉亚,从凯撒·波吉亚回到意大利后的一呼百应来看,波吉亚家族的势力只是一度蛰伏,但从没有消失。

也许尤金五世的当选一开始就是一场合谋,一个独立而统一的意大利符合英格兰的利益,他们无法统治这里,但可以阻止别人统治这里,既然如此,亚瑟一世自然毫无动力支持美第奇家族,甚至于现在接近统一的意大利本就是他喜闻乐见的事。

“虽然您并没有得到整个勃艮第公国的领土,但您毕竟还是拥有了一个可以跨越阿尔卑斯山的据点,凯撒·波吉亚现在能在意大利称王称霸,不代表有域外大国介入后还能如此。”使者最后道,看着查理五世的表情,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他们,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选择,不接受美第奇的帮助债务压力立刻可以压垮他,“作为德意志人民的皇帝,您一定不会放弃意大利吧?”

这是个激将法,意味着他在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后立刻会投身于一场新的战争中,但拒绝意味着退缩,如果退缩,他就辜负了祖父的期望和他继承自曾外祖父的名字。“当然,我会回到意大利的。”查理五世说,“尤金五世已经在教皇的位置上坐了够久了,听说他近期身体不豫,我想,你们能够确保下一任教皇姓美第奇吧?”

1522年初,在人皆以为查理五世会再度在匈牙利的王位之争中黯然离去时,他忽然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宣布不惜采用武力也要捍卫他的王冠,并以圣战之名从奥地利祖地集结了一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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