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月下意识想把戒指撸下去,却被瑞王不动声色地死死摁住。
天啊,就她前些日子和程娘子学的那半吊子诗词,居然能胜过才女,成了状元!?
上面太后点点头,笑道:“女子就该如此洒脱肆意,可万不能学那些学士们不切实际的华丽辞藻堆砌,也不能如酸腐大儒们长篇巨赋,就该如此讨喜有趣!”
她说完,看了看圣上,后者也赞同地接过话:“母后说得极是,朕看这状元,娇月当之无愧!”
得高位者一致好评,众人纷纷从震惊变为好奇,不知这女官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连京城第一才女都被压了一头。
娇月却悔之晚矣。
为了争得王妃之位,众位贵女们的诗词肯定是唯美多情的,但多情凑在一起,反而滥情,太后久处宫闱这些早就看腻了,而她那玩笑低俗的打油诗,反而令太后娘娘开怀。
真是失算,失算!
小剪子公公已经唱出谷婉瑜的所作诗词:
冬雪挂月,绣户生寒,西风又添相思。情与圆缺,一缕戚戚气息。
檐前琮琤碎玉,念空阶,风声暗急。惹得我,颜含粉,自照镜中春心。
梦回往日欢笑,香肩酥,颠倒鬓钗已摘。忽闻雪落,孤影和灯无眠。
又是一年复一年,独守空闺。依着窗,落泪儿,萧朗怎得。
谷婉瑜的才学自然没得说,只不过这首词,也忒大胆,字里行间都是艳辣之句,除了表述自己的相思之情,还隐晦的说了一些只有夫妻才可做之事,也真是豁得出去!
娇月心中却知道,再辣的词,谷婉瑜都没指望了,她根本不了解萧亭渊的狗,别的世家公子可能会因为谷家的势力和她的才女之名而将其娶回家,但萧亭渊——不弄死她就不错了。
果然见萧亭渊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似更本没听到一样。
接着是戚小姐的诗词,小剪子的在唱:
月色且看今晚好,鼓声不断却无情。绵延烽火无限远,阻绝兵戈复纵横。
赤壁硝烟非昨梦,长河天际几时清。如今盛宴重寥寂,可怜华发两鬓生。
戚家是百年帅府,戚无双自己也是战场上长大的,字里行间毫无女儿情思,都是对将士的心疼,这样的诗词,本可第一,但圣上向来不想将“重武”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所以给了第二。
众人盯着小剪子公公,目光灼灼。
“状元诗——”
小剪子公公憋了憋笑,才慢慢念出来:
雪颜逐啸浪,一浪又一浪,浪浪撞在铁石上;明月庭前,前浪折腰,后浪还要跟着浪!
谷婉瑜愣住。
所有人都愣住。
谁也没想到状元诗居然会是这么一首近乎于泼妇骂街的词作。
合辙押韵且不提,就这词意……指着鼻子骂人。
雪颜,谁不知道谷婉瑜因为肌肤胜雪,除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还有个“雪女”的雅号。
啸浪,明晃晃的萧郎。
而后面的许多个浪,暗讽谷婉瑜对萧亭渊“自作多情,不择手段,不顾廉耻”的那首词。
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读懂了这首诗,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想笑不敢笑。
憋得五官扭曲。
谷婉瑜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想过很多种状元诗词,无非就是赞美太后,歌颂盛世,得了青眼相待,不想竟然是这么一首不入流还暗骂自己的诗词。
这简直是将她谷家的脸撕在地上踩!
瑞王已经捧腹大笑,众人瞧瞧圣上眉眼间的神色,也跟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