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亭珅静静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自从看到那天挂在窗子上颤抖的娇月后,他就不敢再看她一眼,怕心里那头想要占有她的猛兽冲出吓到她,他想放她自由,真的想。
冷风嗖嗖,树影斑驳,娇月没有走,只站在他身后,等他说出更多的理由。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纹丝未动,她却要崩溃了——这侯府二公子果然不食人间烟火,光烧了卖身契是不管用的,还要去官府消了贱籍。
可即使她变成良籍,不能立独立的女户,回去之后还是会被兄嫂卖掉,若是不回去,没有户籍的独身女子,结局想必和前世不会有更大的区别……
何况,萧亭渊那个大疯批,会放过她吗?
她跑了很久,又饿又累,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想将簪子重新戴上。
娇月伸出手,怔怔看着手上的血迹,指尖轻轻一捻,簪子尖处仍有一点鲜红。
娇月脑海中拂过刚刚翻飞的金色凶蟒,立即猜到,这是太子殿下的血。
顷刻间,遍体生寒。
株连九族?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只是一个瞬间,娇月脑海中滚过无数种惨死之刑,然后坚定了一个念头——她必须回到侯府。
前世这位太子殿下在圣上遇刺后不久便行谋逆之事,被废弃太子之位幽禁东宫,只要她待在侯府不出来,等到萧亭渊权倾朝野自然不会再怕太子会将她怎样。
娇月叹了口气,逼上梁山般凄切地回答:“奴生是大公子的人,死是大公子的鬼。”
萧亭渊找到二人时,正好听到这句话,眼神里的冰霜缓去几分。
想起去四宝阁寻不到她,他心底便生起了无限的担心,为什么会担心一个丫鬟,他却不愿多想,也不想多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一个丫鬟不应占据他太多的心神。
他的人生步步深渊,一次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他对娇月已经太过宽纵包容,几乎是宠着爱着,这不应该是他的作法,这种随时会脱离他掌握的心思,不能发生。
萧亭渊故意踩断树枝,惊起两人的注意力,萧亭珅霍然转身。
两人目光铿然相撞,不避不让。
“过来。”萧亭渊语气毫无起伏。
娇月却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急忙扑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腰身,向他诉说,太子及其随从,是如何嚣张跋扈,见色起意,强抢民女,意欲玷污——用词精准,神情悲戚,足以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娇月自己听着,都觉得该被五马分尸的定然是太子。
萧亭渊一直含笑听着,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簪子上,眼波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