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亭渊抬手有韵律的敲击竹楼下面的踏板,竟是娇月未曾听过的音律,轻灵空净,荡涤一切烦恼忧愁,最后一个声音落下,时刻的竹楼从上方犹如莲花盛开一般打开。
一具异装华丽的女尸,面容栩栩如生,甚至唇角带笑,不觉可怖只觉美丽的令人神往。
他伸手想触碰女尸的衣角,却又颤颤收回,好似怕碰坏了这个脆弱而又不寻常的梦。
萧亭渊转头,噗地喷出好大一口血,伏在地上半天不能起身。
娇月遥遥望着萧亭渊的身影,恍惚间想起前世,她跟在他身边见过他的恶、阴、狠、疯、邪、冷、种种令人心惊的一面,却从未见过此刻这样的悲伤萧索。
娇月用手砰砰砸向水晶壁,想要制造出声响唤起萧亭渊的注意。
理智告诉她,如果她足够聪明就应当原路返回太后的福宁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未见过这般颓丧的他,而不是现在这般作死的让他看见她。
她的敲击并未传到萧亭渊那里,却是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凸起,咔嚓一声,水晶壁突然上升,娇月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她回身才发现这里还是那座假山,只不过要低于假山很多,而且水晶壁的里侧被都是反射出的花朵的红光,根本看不清外面,就连飞起的雪都是红色的,所以也难怪刚刚萧亭渊没有看到那头的她。
但她近乎狗吃屎一般的扑地,这么大的动静,萧亭渊终于回首看过来。
隔着漫天飞雪,他在命运的那一端,看向她。
雪幕鲜红,她在入口处,平静回视。
她和他同在一方天地间,任由抓不住又逃不脱的血色雪片无声砸落,哀凉而又欣慰。
良久,萧清月慢慢站起,扶着竹楼的回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唇色在这刺目的环境中现出不正常的白,好似流干血后的冰冷。
人前,权柄震京都。
人后,斯人独哀哀。
他走到娇月身旁,似乎想看看她有么有受伤,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密道时,脸色顿时一变,直接绕过娇月,迈步进入。
他冷峻的神情令娇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决定,怔在原地不敢跟上去,却见萧亭渊已经回身,只是眉头蹙的很近,似在深深思索。
他看向密道出口的方向,几分挣扎几分焦虑几分担忧几分痛恨,层层叠得穿插成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绪,娇月看着这样的萧亭渊,再想到出口处的福宁殿,心中有了猜测。
萧亭渊颤颤的牵住娇月的手,拉着她从密道离开。
他的手,湿而凉,接近冰霜。
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
直到他看到出口处的观音像,萧亭渊怔住,眼底猛地泛起浓重的怒气,好似火山喷发之前,天地疯狂的震动。
“咔!”
一掌惊雷,石像碎成无数裂块,散落在地,娇月吓得退后好大一步,心中不知该如何向太后解释。
大疯批又发什么疯!
以后出门看黄历,遇到大疯批躲十里。
现在唯一的好办法就是趁着太后宫里的人来之前逃离这里,不要让人误认为她和萧亭渊是一伙儿的,她忍不住将步子向旁边移动。
打算穿过萧亭渊的身旁,拔腿快跑。
腿却突然被人抱住,萧亭渊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