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羡青盯着他的侧脸,没有说话。
秦惟生像是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小席先生,很遗憾的是,我一会儿有一场会。”
“所以时间的话,我们可能需要日后再议了。”他温和道,“这样,我先送你出去,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吧?”
席羡青良久后道:“好。”
秦惟生拿着文件站起了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出门的瞬间,席羡青再次偏过头,看向了身旁的书架。
事实上,从进门的第一刻起,席羡青的视线便控制不住地落在这座木质书架上,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它带来的整体观感……实在是有些奇怪。
因为这座书架上一本书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被摆放得严密整齐的奖状、奖牌与奖杯——它们被毫无美感地、近乎没有任何缝隙地陈列在一起,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内,构成了一堵庞大压抑的,由冰冷金属制成的,密不透风的荣誉墙。
只有荣誉。
席羡青虽不是学者,但自己工作区域的书架上,多少会放些专业的经典工具书。至于奖项,虽也会陈列一二,也绝不会用这种毫无留白的方式大量堆砌,更何况,是在办公室这种每日人来人往的地方,
就像是……向全世界彰显自己所获得的成就一般。
这微妙的感觉,让席羡青在哪怕出了办公室,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门关上前的一瞬间,他隐约在秦惟生座位后方瞥到了隐隐一抹明黄色,似乎结着某种果子的盆栽。
然而即将看清的瞬间,门便“啪嗒”一声地彻底关上。
站在门前的秦惟生微笑着看看席羡青,说:“这边请,我带你参观一下。”
如果说方才的对话,只是令席羡青稍稍感到不太对劲。
那么跟随着秦惟生参观实验室,走出研究所的这一路,整体观感便堪称诡异了。
路上偶遇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都主动停下脚步,或热情、殷切,或敬畏地对秦惟生问好。
秦惟生从容地面带微笑,一一颔首回应。
经过正在做实验的学生身旁时,秦惟生也会停下脚步,亲切地对实验进行指导,学生受宠若惊地拿笔记着要领,一副温馨景象。
他们对待秦惟生的态度,敬佩中带着些畏惧,又殷切着想要讨好。
而他身后的阮悯始终微微低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研究所建筑太过压抑,加之这一整天下来的交流观感太过诡异,上了车后,席羡青和叶鹭都松了一口气。
“这位阮先生……实在是有些奇怪。”
就连叶鹭也难得感慨:“倒是他这个导师,拥有的才像是正常首席的待遇吧。”
席羡青没有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祝鸣发了消息过来:“结束了吗?”
今天下午是祝鸣复健的日子。
席羡青刚刚回复了一个“嗯”,祝鸣便直接甩了医院旁边的一家餐厅坐标过来。
司机刚停了车,席羡青隔着玻璃,便看到了和白狐并肩坐在快餐店窗边的的祝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