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半晌后错开视线,又吃了一口,咀嚼片刻给出言简意赅的两字:“还行。”
祝鸣:“……”
给他惯的。
“那么,说说吧。”
祝鸣吐出一口气,敲了敲餐盘的边缘:“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这位二区代表人的脾气比你还差?还是两人一见面就聊崩了?”
席羡青用餐巾擦拭了唇角,又挑起一块酱料裹得十分均匀的饼,检查表面没有任何辣椒片的附着后,才谨慎地放入嘴中。
须臾后道:“没崩,非常顺利。”
祝鸣没想到人吃饱喝足了还能嘴硬:“顺利?那你把脸嘟噜成这样。”
席羡青视线落在盘子边缘的一粒白芝麻上,没有说话。
几个小时前,墨雪记餐厅门口。
“您就是席小公子吧。”
沈樱伸出手,温婉淡然地一笑,“承蒙席老先生当年的照顾,参与了我餐厅的设计,让诸多食客夸赞至今。”
二区是美食之邦,代表人制度又是每年一选,因此行业内的竞争极其激烈。
代表人轮换速度过快的结果就是,对外区人而言,他们向来只能勉强记得住获过奖的餐厅做得是什么类型的菜式,但未必说得出对应餐厅后的主理人是谁。
但二区今年的这位代表人,与之相关的个人报道却格外的多。
不仅仅是因为这家高端古典私房菜一座难求,往往需要提前半年预约,更是因为这一届的代表人,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子。
沈樱一袭浅粉真丝织锦缎旗袍,长发温婉地用玉簪挽成圆髻,大家闺秀的仪态尽享。
“现在又有席小先生,您亲自上门为我定制珠宝。”
她指引着席羡青一行人,穿梭过大堂里华丽的屏风和素雅的流水小亭,进入了幽静的包厢,并席羡青伸出了手,“我实在愧不敢当啊。”
席羡青回握住她的手:“是我的荣幸才对。”
沈樱垂眸微笑。
两人握手的瞬间,席羡青瞥到,一条鳞片粉白相间、柔美小巧的锦蛇正盘踞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锦蛇安静地注视着席羡青的脸,无声吐出细小的信子——这便是沈樱本人的精神体。
“粉白鳞片?那有可能是有鳞目游蛇科的锦蛇,真想亲眼看看——”
老本行让祝鸣的思绪控制不住地飘散,注意到身旁人的脸色,才把话题拽了回来:“咳咳,那难道是因为蛇这种精神体比较复杂,你不好设计?”
“不,蛇其实是珠宝设计中最常见的动物元素之一。”
席羡青说:“宗教及历史寓意都极其丰富,可延伸的题材非常多,尤其蛇身体的曲线和纹理,可以将许多金属宝石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
“但同时也很考验设计师的功底,很难做出独特性。”
他下颌微微抬起,道:“只不过,这从来都不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
不是技巧的问题,那就是沟通上出事儿了。
祝鸣沉吟:“你有用我昨天和你说的方法,试着先跟人家拉近距离了吗?”
“用了。”席羡青冷冰冰道,“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有用的话。”
当时上的第一道热菜,是一道青头菌云腿蒸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