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倒是挺信任你。”“不是信任。”九娘懒懒道:“只是彰显身价好叫奴好好伺候他罢了。”铃兰一手抱着画卷,一手拿着盒子进来。“九娘,东西拿来了。”“跟我说做什么?”九娘淡笑,“是县令大老爷想看,给老爷呈上。”语气似有不满。但也无所谓了。一切都要以查案为主。顾寒衣距离铃兰最近,因此是顾寒衣去接过画卷与颜料。画卷往桌上一放,叶沅和周解都看出来了。画卷笔触细腻,画技高超与柿子树上悬挂的地狱图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画,不是她画的。颜料盒打开,里面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子。铃兰福身道:“颜料确实是奴婢打翻了,这是九娘近来最心爱的颜料,但九娘心慈未曾责罚奴婢,奴婢却一直心有不安。”“这么巧?”叶沅意味不明说了一句。“老爷说什么巧?”九娘疑惑问。叶沅盖上颜料盒子的盖子。“本官听闻九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日既然来了,便想见识一番,烦请九娘弹奏一曲吧。”趴在门口听墙根儿的老鸨用力揉着手里的帕子,心中暗骂:个杀千刀的,还真以为她是来查案的,没想到竟是想要白嫖九娘曲子的!她的九娘一曲可是要及十两银子的!里面九娘抱着琵琶已经在弹曲子了。老鸨一个人撑起风月楼自然是有心机手腕在的。她在门外等着,等曲子将到高潮的时候猛地推门而入打断。“哎呀……”老鸨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老爷,那客商催得急,现在就要九娘回去作陪,现在已经在摔东西了,这曲子……”“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先走了。”叶沅起身,画卷和颜料却没打算还给九娘。“这两样东西本官先带回衙门,等……”“无事。”九娘打断叶沅,笑吟吟道:“大人若是喜欢留着便是,画嘛,再画便是了。”她伸出右手,保养得宜的芊芊玉指十分漂亮,“只要手还在,就还能画。”老鸨原本想要趁曲子在高潮勾着叶沅时冲出来,叶沅想要再听就问她要钱,没想到叶沅居然对九娘的曲子毫不留恋。老鸨不悦的抓住九娘手道:“回你房里吧,客人在生气,你可得好生安抚着。”“是,九娘遵命。”九娘带着铃兰离开。老鸨皮笑肉不笑的将叶沅一行人送出了风月楼。等到人走远了,老鸨吩咐龟公道:“以后这三人来,给老娘拦下,不许他们踏入风月楼半步!”龟公自然俯首称是。“老爷在怀疑九娘?”走过了长街周解才开口问。“黄云龙自是不必说,颜料都还完好无损,画作上的颜料自然不可能出自他手中,其余人……似乎没有可怀疑的。”“但是九娘……”叶沅抬头看向夜空高悬的圆月,“我看她的画作,是想看她的笔法,让她弹奏曲子,是想看她是不是左撇子。”“如果一个人是习惯性的左撇子,那么就算是她在我面前伪装也会露出蛛丝马迹,但是她很自然,弹曲子也没有丝毫破绽。”“可她方才刻意露出右手给老爷看。”周解接过话头,“这就显得很奇怪,像是知道老爷在看她的手,故意给老爷看,打消老爷疑虑的感觉。”“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叶沅道:“这两样东西其实并没有用,九娘肯将它们交给我,证明她不心虚。我之所以将它们带走,是想试试九娘。”“老爷打算夜探风月楼?”“还有铃兰。”顾寒衣忽然接话,“铃兰是九娘的贴身丫鬟,她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寒衣,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盯着九娘,你劫持铃兰,知道该问什么吗?”“知道。”叶沅放心了,“衙门见。”顾寒衣点头。两人同时掉头回风月楼。周解“嗳”了一声道:“那我呢?你们都走了,我……”“你回家去!”叶沅道:“明早来衙门。”叶沅脚步又是一顿,跑回了周解面前。“老爷想让我一道去?”周解挑眉问。“黄家到城隍庙的路,有多少条?”周解想了想,“一条大路,三条小道。怎么了?”“我病了一日,虚弱事耽误了,你今晚辛苦一下,大路上日日人来人往想必痕迹已经被覆盖了,你粗略走一遍便是,三条小道你仔细走一遍,看有没有拖拽的痕迹。”“你想看凶手是从那里去的城隍庙?”叶沅目光凝重,“凶手必然还在溪山县,如果对小道都很熟悉的话,凶手应该是溪山县的人。”既然是溪山县的人,为什么忽然下手杀人?是受谁的怂恿开始扮演判官索命,还是是凶手的帮凶?“好。”,!周解应下,目光在叶沅身上停留忍不住叮嘱道:“老爷一切小心。”今天就吃了一次药。叶沅现在身子还是不适,但还得撑着去风月楼。周解左拐离开,叶沅转身看到顾寒衣还等着她。她不是孤军奋战。叶沅想,她现在算不算已经拥有了伙伴?“走吧,寒衣。”“风月楼做得是晚上生意,有机会也要等到后半夜了,老爷无需着急。”顾寒衣建议,“老爷可以先回衙门吃药,属下先去风月楼盯着。”“一来一回很是麻烦。”叶沅道:“走吧,万一是九娘,她肯定有办法摆脱客人。若真是她,今夜她多半会有所行动。”顾寒衣点头。两人再来来到风月楼。这次没有从正门入,而是各自施展轻功翻墙而入。已经来过一次了,叶沅和顾寒衣都记下了九娘房间的位置,因此很顺利的摸到了九娘的房间外。里面灯火通明,九娘的娇笑声时不时传出来。身形魁梧的行商将九娘打横一抱,朝着床榻走去。九娘自觉脱去了外衫,行商覆上她的身体后,纤纤玉指轻轻一拨,床帘垂下遮住满床春光。叶沅看得面上微微发红,她不好意思收回目光。房间里实在是太亮了,影子倒映着床帐上,在做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叶沅猜测看顾寒衣,顾寒衣则表情淡然,似乎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同不知道房间里在发生什么一样。心无旁骛大概就是这样吧。:()长安诡异见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