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时他还在试图跟上朱茗的思路——她没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恋爱了;她意识到自己不喜欢陈盛,所以跟陈盛分手了;她不想陈盛太伤心,所以不能无缝衔接;同时她又不想陈盛继续纠缠,于是被骗去一个吻。
而与此同步的——她对林禹成的身体有兴趣,所以总会偷看他;她和林禹成更聊得来,所以总和他线上聊天;她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拒绝了林禹成的表白;同时她又被禹成所惑,于是强占了一个吻。
是怎么做到跟陈盛分了还能亲,跟他亲了还没谈的,实在是好强的空窗期。
林禹成就这么转着圆珠笔发呆,听员工汇报工作也心不在焉,好在最后还是把事情安排好了。
员工一一应下,临走脸上带着一抹窃笑,看得林禹成浑身不舒服。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下午又一个员工进来,他特意更认真了几分,但员工没聊几句就绷不住了:“小林总,您是不是恋爱了呀?”
林禹成怔住,心慌,涨红。
他想问怎么看出来的,但不用他开口对方就指指脖子:“天冷了要不您穿个高领的衣服……不然看着还挺尴尬的。
*
林禹成崩溃,悲哀,想死。
可笑现在他连一句“对,我就是恋爱了”都不敢说。
应该找朱茗要个说法吗?可她当时确实说了“不是情侣就不能接吻吗”,而且她也没强迫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是的,朱茗从来不骗人,她永远丑话说在前头,让人被亲了都没处说理。
他当然也可以去逼朱茗一把,用那种稍稍强硬一点的态度,要求她对此负责,但他还记得陈盛当初是怎么死的。
不就是逼她逼太紧让她感受到压力,然后突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爱了吗?有前车之鉴他不能重蹈覆辙,别搞到最后模特都没得做了。
直到现在,林禹成还是惊异于昨晚的冲动。像他这样一身正气的人,居然也会偷摸地潜入女孩子家里,跟人不明不白地亲作一团,然后搂搂抱抱睡到天亮再做贼一样离开。
如果不是亲身感受,他都不敢相信女孩子居然有这么柔软——嘴唇也软软的,舌头也软软的,还有那里,也软软的。
令人眩晕,令人迷乱,令人无法自拔。
原来接吻这种事是这么舒服的,原来所谓“亲得分都分不开”是真实存在的。昨晚他们亲了有多久?肯定不止五分钟了,光一次都不止,断断续续加起来可能得纠缠了有半个小时。
他确实知道朱茗在他脖子上吸来舔去,但一直没注意竟留下了痕迹。
高领的衣服……现在上哪找啊。
*
另一边的朱茗也在画室发呆,老师“啪”得一拍巴掌,把她魂快吓出来了。
“哎呀,这就对了!”老师两手转着花儿,“你这个人体说实在的我觉得没毛病了,这幅完成之后可以挂拍卖网上去,看看最高价能出多少。对,就这幅,最后点高光时一定要稳住,只要点稳了,我跟你说恐怕要值不少哦!”
保守起见,老师没说具体数字,也是怕最后没卖到高价让朱茗有落差感。
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去向朱茗询问绘画技巧了,因为问了也是白搭,这事儿就不是用嘴能说清的。不过常坐朱茗身边的人确实会刻意瞄着她画,模仿她的落笔顺序和光影色块的处理手法,时间长了自有一番心得。
但是往往没法通篇都瞄,不是不想,是跟不上。
不过今天朱茗分明是放慢了速度,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有时候抬头看着台上的大爷,一看就是半晌,把大爷都看羞涩了。
至于发呆的理由,自然是昨夜的半宿荒唐。
她觉得昨夜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好像内心深处的另一个人格被唤醒了,困得半梦半醒还想把枕边人啃得渣都不剩。
她确实是没打算跟林禹成做那种事,但是又确实有一股暖流在她身体里叫嚣,她似乎就是因此变得急躁,变得对肉身凡胎毫不怜惜。
有那么一两次她也感觉到脑子里白光一闪,也许就是所谓的精神高|潮,有点像她在猫咖吸猫吸上头了的那种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