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遥控器,目光无意中扫过放在桌上的手机,那屏幕上,韩贤佑的消息又一次跳了出来。一条,两条,三条,裴熙依然没有理会,继续观看着剧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裴熙挑了挑眉,起身走向门口,打开可视门铃,镜头里显示出一个戴着帽子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门口。那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仿佛一堵可以遮蔽一切的墙,而帽檐下的阴影更是让他的面容无法清晰辨认。
裴熙按下开门的按钮,门缓缓开启。男人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僵硬而拘谨,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无意识的紧张感,就像是个接受检查的学生。那一瞬,裴熙几乎能听到男人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裴熙温柔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冷淡。
男人张了张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你好,我昨天刚搬过来。买了些零食给你。”
裴熙抬手轻轻摆了摆,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用了,谢谢。”
话音未落,他就准备关门。然而,男人却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门,那高大的身影立刻在门框间占据了几乎全部的空间,他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帽檐下,唯一能看清的部分是他紧绷的嘴角,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坚硬。
男人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道:“我叫崔昶勋。我想,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裴熙静静地看着他,微微抬眼,眼底的光辉如同冰雪在阳光下融化般迷离,却又冷漠得令人心寒。
崔昶勋看着他精致如雕刻的容颜,心脏猛然加速跳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抓住。
从两个周前开始,崔昶勋的梦境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他开始看见那个叫裴熙的青年——那种让人不自觉为之动容的美丽,纯净到几乎让人忘却一切尘世的负担。
每个夜晚,他都陷入那个世界,梦见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纠葛,梦见他和裴熙在阳光下低语、在暴雨中相拥。他们接吻、拥抱、上床,每一次都如同真正的恋人。
最初,崔昶勋以为这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幻想。可随着梦境的深入,那些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清晰、鲜活,他无法自拔。他开始渴望在梦中与裴熙更多相遇,每一次醒来,他都会迫切地回忆起梦中的细节,那种心悸般的感觉让他无法忘怀。
他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期待再次看到裴熙的笑容、听到他柔软的声音。那一切,甚至远远超越了现实中的任何触动。
直到一个周前,梦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裴熙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在那个瞬间,崔昶勋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梦中的画面瞬间崩塌,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他的世界彻底瓦解。
他们站在一起,仿佛一切都在宣告着结束。
崔昶勋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湿透了衣背。那一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然后,就在他以为自己将忘掉这个梦境的时候,他在现实中看到了裴熙。那天,他走进一家咖啡厅,偶然抬眼,便看见裴熙正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书,安静地学习。裴熙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页。那一瞬,崔昶勋的心跳几乎停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突然明白了,那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现实。他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梦境中的熟悉感,仿佛裴熙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他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梦而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他甚至买下了裴熙对面的房子,用蹩脚的理由让自己与他更加接近。
他想,这种感觉一定是从未有过的沉溺,不管是梦中的情感,还是现实中的冲动,都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他偶尔觉得自己疯了,偶尔又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放手。但每次看到裴熙的微笑,他又无法抗拒内心的疯狂。
那个梦中的裴熙,那个不真实的幻想,早已变得如此真实,如此深刻。
裴熙淡淡一笑,轻声道:“好啊,你要进来坐坐吗?”
崔昶勋脸红了,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他的心脏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瞬间涌上心头的悸动让他几乎无法直视裴熙的眼睛。
他刚想点头,却看到裴熙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松:“唔…看来你今天没空,那下次吧。”说完,他直接关上了门,留下一片空洞的寂静。
崔昶勋直愣愣地站在门前,看着那道已经关闭的门,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懊恼。他愣在原地,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啊、我在做什么啊。”
——
进入房间后,裴熙站在门口,目光淡然地扫过崔昶勋送来的零食,心里嘀咕着:现在,韩贤佑和崔昶勋已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其他三个人,应该也不会再远了。
但裴熙没想到,这一切来得竟然如此之快。犹如一场风暴,瞬间席卷了他平静的生活。
裴熙现在已经是大四了,白天他忙着实习,晚上回到那间没有太多装饰的单间,几乎是三点一线。
就在裴熙胡思乱想之际,同事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裴熙,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去livehouse看演出吗?票已经买好了。听说这个乐队的主唱还蛮帅的。”
裴熙从电脑屏幕上回过神来,微微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Livehouse的气氛是躁动的,空气中充斥着酒精、烟味和香水的混合气息,热浪扑面而来。
裴熙撑着下巴,站在二楼的看台上,目光有些迷离地扫视着舞池里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被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音乐震耳欲聋,音符像是被无限拉长,刺入每个细胞里,令人无法自持地躁动。裴熙拒绝了同事下去跳舞的邀请,一杯无酒精的饮料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
偶尔有几个搭讪的声音飘过,但每次裴熙都会拒绝。喧嚣的音乐让他有些头疼,正准备站起身离开时,忽然,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裴熙的目光与那人不经意交汇。男人笑得温柔,将一杯鸡尾酒轻轻放在裴熙面前,声音低柔:“要尝尝吗?”那声音仿佛透过空气的每一丝震动,像一阵轻风划过裴熙的耳畔,带着某种莫名的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