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吃了药便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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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玲珑睡在床榻脚踏边,姜循睡在床间,江鹭一夜盘腿坐于榻沿。
他坐得端正,两手放于膝头,闭目运功练武。绀色衣摆铺于榻角,云纹袖角被沉睡的姜循握在手中不知握了多久,已然生皱。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稍有风吹草动,江鹭便可察觉。
大约玲珑带回来的药真的很厉害,姜循睡得安稳,夜里并未醒来。只是不知她次日会如何……医馆给的那药,会不会影响她到次日?
若是她次日记忆仍然混乱,难道江鹭要一直留在这里陪她吗?
他今日一整天没见段枫,段枫必起疑心。他最近瞒段枫的事情越来越多,段三哥他日追问,江鹭如何搪塞……
夜半三更,外头起了风。风吹窗框,咣咣作响。江鹭练完一周天内功,睁开了眼。
屋中静谧帐子半悬,漂浮着女儿家的幽香。
床间美人散发,半张脸掩在褥下,露出的半张脸莹白秀美。她脂粉不施,颜色寡淡单薄,分明不如平时盛妆之艳美,江鹭却不知为何,就这么一直看了下去。
他既像在看着她,又像在走神。
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的五味杂陈,快天亮时,他忽而侧过耳,聆听到窗外一声鸽子咕叫。
姜循睡熟了,不再需要他的袖子。江鹭动作间,衣袖轻松地从她掌间滑落,就好像二人轻易斩断的情缘一般。江鹭别过脸不多看,到窗下开窗,果然见到风声赫赫,他的信鸽站在窗外木栏上,正探头探爪,试图啄窗。
屋内鸟笼中的白色小鸟叽喳,又跳又叫,想冲出笼子飞向那信鸽。
信鸽拍翅……江鹭:“嘘,别闹。”
他声音轻柔温哑,信鸽当即不再乱动,由江鹭取下鸟腿上绑着的消息。信鸽两条细腿,各有一则消息,让江鹭拧眉。
第一张纸条,来自东京城中。入城的画师告诉他,查柜已死。查柜在半年前上山采药,从山上摔了下去,死得干干净净。江鹭想找查柜问曹生妹妹的线索,断了。
第二张纸条,来自东京城外。十三匪的其余几匪审问流放人家中没死的漏网少年,套出来了曹生妹妹的长相。
两条消息相辅,江鹭坐于案前研磨写字,心中有预感,他就要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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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姜循没醒来,江鹭待于姜循寝舍中,坐在窗下读书。玲珑几次进出,看世子在逗鸟,便也不好意思多问。
江鹭一早上都背着姜府这些侍女侍从,用自己的信鸽给两方人马传信。到中午时,他终于整合了这些往来传递的消息,从画师那里,拿到了画师根据审问情报、画出来的曹生妹妹的画像。
被叠起来的纸条皱皱巴巴,江鹭缓缓摊开纸条——
画中少女生了一张稚嫩却倔强的面孔,圆眸圆润如猫眼,唇紧抿,鼻尖有几颗淡淡雀斑。她身量小而玲珑,头发乱蓬蓬,看向画外人的眼神,几分呆滞,几分桀骜。
而据十三匪描述,这样的少女,武艺出众。
来自医馆的账簿显示,这少女,经常在医馆买跌打治伤药——应是习武打架的需求。
江鹭闭目,想到姜循曾慢条斯理告诉他:“……是孤儿……爱武成痴,没人理睬……人事不通,被人打骂……”
画师所画的少女,是简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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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立在窗下,手指敲击书桌,急促而用力。他思量着种种疑点,判断着一切。
简简就是曹生妹妹,而姜循让江鹭从曹生嘴里套话。
姜循是在给他下套,还是她也不知道身边的简简与曹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