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没有接那杯茶。
阿蘅因此更加忐忑,手指尖都颤抖起来,茶盖不停磕在杯子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见孟昭眉间闪过一抹不悦,阿蘅连忙把茶盏放到她面前。
方才有外人在,孟昭没有多说,现在外人都走开了,她便问了:“你不在长夜门待着,跟着我做什么?”
“我……”阿蘅不敢看孟昭,“我听说主子要去幽冥界,怕主子有危险,不放心。”
孟昭不应声,只是嗑瓜子。
阿蘅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给风旋留了书,说我外出历练,等到主子平安出了幽冥界,我再回去。”
这一次,孟昭出声了:“你在慕容诩面前露了脸,他可不像楚烨那么好糊弄,你回去不安全。等过两个月找人给长夜门带个话,说你死在外面了便是,不必再回去。”
阿蘅一怔,“不用回去了?可是主子,商绝图的钥匙……”
“你在长夜门那么久了,不也没查到半点线索?”
一把瓜子嗑完了,孟昭端起茶杯,用茶盖撇开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这茶不好,孟昭没兴趣,随意地放到了一边,继续道:“慕容诩差点死在我手里也没说出钥匙的下落,倒真是硬骨头。”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
说起这个,阿蘅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主子,那晚你夜探浊清居,怎么后来被找到的会是叶凛的人?”
那天晚上阿蘅为了这个担心不已,直到听说孟昭一直待在院子里未曾外出也未曾受伤,心里这才安定了。
孟昭淡笑道:“他以为我那天晚上拿到了商绝图,是来劫我的。”
可就那么一只小鱼虾,也敢举着剑拦在她前面对她威逼利诱,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不过也正好,帮她免了些麻烦。
望了望楚烨走的方向,见他还没回来,孟昭问:“你时常去名剑山,可知道楚烨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关于这个,阿蘅知道得不多。
“据说是生了楚公子以后落下的旧疾复发,主子不是知道的吗?怎么今日又问起来了?”
孟昭指尖摸索着面前的茶盏边沿,轻声道:“楚烨不想回名剑山继承家业。”
可他是楚元昌的独子,名剑山的血脉不能断。
“楚烨和楚元昌之间的矛盾来自姜枫晚,若是能解开,或许他就愿意回去了。”
阿蘅思索半晌,猜测道:“楚掌门和夫人之间一直相敬如宾,若说楚公子记恨楚掌门,或许是因为姜夫人去世的那晚楚掌门因为练功没有去送最后一程,但是听说那夜楚掌门也差点儿走火入魔……”
这事说起来,也着实怪不得楚元昌。
孟昭摇摇头,不再说这件事。
慕容诩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刚一坐下,他就把布包双手递给了阿蘅。
阿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道:“给我的?”
“嗯。”慕容诩十分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红了,“之前伤了你是我不对,这里面是刚刚请人配的药粉,你敷在伤处,很快就能愈合了。”
阿蘅打开布包一看,里面除了一瓶药粉,还有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我不穿鞋。”阿蘅有点嫌弃。
慕容诩在外游历时,见到伤患总是赠医施药,因此只要是治伤看病,他在男女大防上并不忌讳。
但阿蘅身为女子,出门在外,他认为总归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免得引来居心不良的人。
于是他细细规劝:“姑娘家还是穿上好些,也免得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