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袒露榨油的计划邬二叔家大战
邬常安病了五天才完全康复,陶椿本以为她跟他同吃同睡也会传染上,但一直到他好全了,她也没咳一声。
从初一到初六,中途香杏一家三口和翠柳一家两口都来过,得?知邬老三生病了,他们没进门就回去?了。这?会儿他的病好全了,又养三天,确定没有病气了,陶椿打发他去?这?两家露个面,免得?亲人担心。
邬常安先?去?杜家,回来了再去?他二叔家,从邬二叔家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三个身影朝他家去?了。
陶椿听到狗吠声开门出来,她一眼认出年婶子,不由高兴道:“年婶子,你咋来了?”
“今儿天好,我出来转转。”年婶子绕过雪墙进来,问:“你家没出啥事吧?过新年也没去?给?我拜年,生气记仇了?”
陶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她解释说:“没有生气,我都忘记那事了。我从初一到初十压根没出去?串门,我们大年夜去?我大姐家玩到大半夜才回来,第二天邬常安就病了,受寒加上火,他烧了两三天,一直到初六才好全。”
“你没病他病了?”胡家全问。
“是,半夜回来的时候我骑牛,他淌雪,我没冻着?。”陶椿说。
邬常安在外面听到这?话撇撇嘴,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邬老三回来了?你去?哪儿了?”胡二嫂问。
“去?我二叔家一趟,都进屋坐,站外面干啥。”邬常安招呼道,“你们进屋说话,我来烧水。”
“晌午留我们这?儿吃饭,我包了饺子,有多的。”陶椿挽着?年婶子往屋里走,她喊邬常安烧个炭盆过来,又说:“千万要留下吃饭,婶子还担心我生气了,专门来一趟,不留下吃饭我心里过不去?。”
年婶子担心邬老三知道了心里会膈应,她没详说那天的事,只是拍拍陶椿的手,说:“她是个糊涂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过来一趟,家里人都晓得?,以后你堂堂正正进门,不落人口舌。”
陶椿越发感动了,这?真是个霸气又不失和蔼的老婶子,待她太宽厚了。
“家里柴不够用?这?么早就在拖树枝?”胡家全看?见院子里摞了好几根湿木,还都剥皮了。
陶椿犹豫了一下,她坦率地说:“不是拿来烧柴的,我想榨花生油,但不晓得?怎么榨油,趁这?个时候清闲,我跟邬常安坐家里琢磨琢磨。”
邬常安端炭盆进来,见她这?么利索就说了,他忍不住纳闷,这?个事不需要保密?他担心竹片做的雪橇会暴露,回来的时候,离家还有五丈远就把雪橇藏了起来,最后一截路他是一脚一脚踩着?没过膝盖的雪回来的。
年婶子没当回事,她点?头?说:“你们年轻,闲不住,又出不了门,在家鼓捣木活也不错,能消磨时间。”
“我是想着?以后可能不用去?抱月山换粮食了,我们种?的花生没了销路,总不能都拿来炒着?吃。要是有个榨油坊,陵里多一种?油吃,还能跟粉条和陶器一样?拿出去?换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且榨了油的花生渣还能喂猪。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从山外买菜籽种?,你们见过菜籽吗?开花的时候能吸引蜜蜂,我们能做蜂箱酿蜜,花期过了,结籽的时候,这?个东西像黄豆一样?有壳,而且长得?高,这?意味着?野兔田鼠还有鸟雀不会以菜籽为食。”陶椿语带引诱地说。
年婶子激动地站起来,看?陶椿自?信且骄傲的样?子,她竟有种?要把陵里的事物交给?她打理的念头?,这?种?有能力的人,她见不得?让她明珠蒙尘。可惜她做不了主?,这?个冲动来的快也去?的快。
“好!好丫头?!”年婶子揽住她,她高兴大笑:“有你,我们陵里算是彻底不担心吃不饱饭了。你胡阿嬷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有你在,陵里绝对能养活一千人。”
陶椿谦虚一笑,说:“我只是有这?个念头?,能不能琢磨出来可不一定,我完全不晓得?榨油的工具怎么做。只能一次次试,要是运道好,可能要二三年才能捣鼓出来。”
年婶子也没法?子,距离她上一次出山已经有三四十年了,她早就忘了出山的路,山外的事也模糊记不清了,对榨油坊完全没印象。她看?向?儿子儿媳,见他俩齐摇头?,她无奈说:“太常寺不让小陵户出学堂,不能指望他们出山寻法?子,我回去?问问我姑母,看?她有没有法?子。她那儿的路要是走不通,开春送俸禄的人来了,看?能不能拿银钱从他们手里买图纸。”
陶椿不觉得胡阿嬷会为榨油坊出力,老太太是个守成?的人,只要陵里不缺人守墓,她多半不希望陵里有大变动。不过胡阿嬷是反对抑或是冷眼旁观,对陶椿的影响都不大,她在家会一直琢磨榨油的事,老太太总不可能住邬家来守着?她阻拦她。这?个事说出来,她就指望陵长和年婶子从中出力。
邬常安在屋里把话听完,见一老一少说起无关紧要的事,他出门去?灶房继续包饺子。
饺子有两个馅,大葱羊肉馅和猪肉萝卜馅,他一个人擀面又包馅实在是慢,索性厚着?脸皮端半盆热水送去?主?屋,大伙儿洗洗手一起包饺子。
年婶子带着?老二两口子在邬家吃完晌午饭就走了,目送人走远了,邬常安踩着?陶椿的雪橇,出门去?把埋在雪堆里的雪橇捡回来。
“不是说要保密,要等合适的时机?咋今天就说了?不怕外人抢功?”邬常安问。
“总归是为了陵里的人好,没功就没功吧。”陶椿说。
“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邬常安拿着?雪橇在她眼前晃一晃,“咋不把这?个也拿出去??”
“还没到合适的时机。”陶椿笑。
邬常安指她,“我不相信你了,你肯定有你的盘算,只是我猜不透。”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我要是当不上陵长,总不能揣着?这?个主?意死守一辈子。”陶椿踩着?雪墙趴他背上,说:“走,我们回去?剥花生。”
邬常安搂着?她的腿颠了颠,他嘀咕说:“这?会儿又不糊弄我你当陵长是天命所归了。”
陶椿咯咯笑,笑过了才说:“我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时机。其实我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我觉得?我特别想说的时候就是好时机。”
夫妻俩回屋,邬常安扒一筐带壳的花生拎进主?屋,他跟陶椿烤着?火剥花生。不仅是用来榨油的,也该剥种?子了,等雪化了,天暖了,就该种?花生了。
二人耗了半个月的功夫把家里的花生都剥完了,这?半个月都是好天气,外面的雪化了两寸深,路上的积雪只能没过脚踝了。
又是一个早上,邬常安先?起来烧水煮粥,灶里烧着?火,他抡着?棍子把屋檐下垂的冰棱都敲断。
院子里的泥地上布满冰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