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准备好,但必须要作出回应。”安托尼奥微微苦笑了一下:“人民的愤怒是一把火,既能烧死敌人,也能烧死自己。挨打不还手,舆论会压垮政府。执政委员会现在急需一场胜利来确立自己的权威。”
“君主不能因为愤怒开启战争,将军不能因为怨恨而动攻击。这是乱来,您应该坚决反对这种乱来的命令!”
“&1t;战争艺术·烈火之卷>我也读过。”安托尼奥话锋一转:“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维内塔现在有比我更善战的指挥官吗?”
“没有!”
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是温特斯的真心话。
维内塔共和国用自己的名字给第三军团命名,就足以说明这支部队的战力。而大维内塔的军团长也毫无疑问是整个共和国最优秀的指挥官。
“是的,我也觉得没有。”安托尼奥听起来是在自吹自擂,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傲色,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平静:“那如果我反对,五人团就会放弃追求一场迅的胜利吗?”
“他们会考虑您的意见。”
“我已经提出了反对意见,五人团要求我服从命令。如果我继续坚决反对,他们会把我换掉,让其他人指挥这次进攻。”
“那就让别人去。”
“然后呢?看着第三军团因为临阵换将蒙受不必要的损失?洋洋得意地吹嘘自己有先见之明?”安托尼奥拉紧了缰绳停在原地,严肃地对外甥说:“温特斯你听好,永远不要说‘我早就说过’这种话,哪怕你真的说过。我们是维内塔的军人,既然领着薪水,就要为了共和国的利益尽责!”
安托尼奥极少用如此严厉语气和孩子们说话,无论是对温特斯还是对伊丽莎白。珂莎才是那个更严厉的家长,而中校是会替孩子们打掩护的人。
被训斥的温特斯垂下了头,安托尼奥也意识到自己火气有些太大了,柔声说:“执政委员会已经下定了决心,军人能做的就只有尽全力赢得战争。要把维内塔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联盟消灭了贵族,但我们这些军官就是守护着她的骑士。”
温特斯“嗯”了一声。在他看来,大部分军官实际上都只是把军职当成一个普通工作,并没有把忠诚提高到骑士效忠封君那种高度。虽然敬佩安托尼奥,但温特斯自认做不到那么高尚。
议会大厅离家里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家。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小乞丐戴着一顶大帽子正扒着围栏往里看。
看到两名军官回来,小乞丐惊慌地跑开了。伴随着大量失地农民涌入城市,海蓝城里的乞丐也比过去多了许多。塞尔维亚蒂府邸所在的街区治安很好,是警备司令部的重点巡逻地区,但即便如此也时不时能见到有人行乞。
“追上去,弄清楚他是什么人。如果只是乞丐就给他点钱。让他不要再靠近咱们家。”安托尼奥指着小乞丐的背影说。
温特斯点了点头,驱策强运追了上去。安托尼奥先是把枣骝马牵到马厩打理好,然后从后门进了屋。
刚一进门,伊丽莎白就焦急地跑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爸爸,你和哥哥要去打仗了吗?”
“谁说的?”安托尼奥笑着问道。
“所有人都在说,整个海蓝城都在议论打仗的事情,连我在画室的女伴们都在说,还有老夫人们给我们讲三十年前打仗的事情。你要去哪里打仗?危险吗?为什么哥哥也要去呢?”
安托尼奥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语气轻松地说:“不危险,我和你哥只要坐船去海上的小岛上转一圈,这场仗就打完了。”
“你如果和伊丽莎白装傻,她以后就会成为傻女人。”珂莎走了过来,不满地对安托尼奥说:“对我们养育出的孩子们有点信心,艾拉十六了,她足够坚强到明白会生什么。”
珂莎把伊丽莎白领到了会客厅,让伊丽莎白正坐在沙中央,她和安托尼奥分别坐在两边。
珂莎握着伊丽莎白的双手,认真地和女儿解释:“战争是解决纠纷最暴力的手段,是两伙人相互杀戮,直到有一方屈服。因此才有了军人,军人去打仗,其他人就不必流血。你的爸爸和哥哥是军人,所以即便他们再舍不得你,也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去打仗。你明白了吗?他们离开家不是因为不爱你。”
伊丽莎白红着眼眶问道:“打仗危险吗?会……再也不回来吗?”
“不会的。”安托尼奥赶忙宽慰女儿:“打仗也没有那么危险,有歌还这样唱,‘要是每一子弹都能打到人,国王找谁给他当兵呢’……”
珂莎却瞪了安托尼奥一眼,严肃地对伊丽莎白说:“战争会死人,会有许多人家的儿子回不来。你的爸爸和哥哥也可能不会再回来。我们祈祷他们的平安,但如果他们不能回来,你也要能够坚强的面对。”
听到母亲的话,想到可怕的情形,伊丽莎白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还是小孩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残酷了?”
“她已经十六岁了,她必须要学着接受这一切。只有这样,如果真的失去了你们,她才不会像我姐姐那样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