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疯,人家明显排外呢,你不知道,齐枫齐澍原本是我们组上的,那小子玩心眼把人给挖走了,”唐甘单臂搭他肩,“他疑心重,怕双胞胎在生死局上给晏晏放水。”
“哦,”方歧很不屑,“要放早放了啊。”
“就是,侮辱谁呢,”唐甘冷笑一声,“要挖人,又要疑人,还要在比赛里玩小团体,真不是东西。”
方歧煞有其事跟一句:“真不是东西!那……”他有点儿担心,“能赢吗?”
能赢吗?
不仅是观众在想,方歧在想,程度也在想,他站在第四关绳架下的安全垫上,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前三道关卡,他看到晏在舒在短而窄的跑道里折返,一圈,两圈,圈数过半之后,就拉开了一小截身位。
到这里,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程度的第一个失误是在这个关卡埋下的,但开端不是第四局的晏在舒,是第一局的方歧。
他为了扩大优势,派田径运动员对上方歧,确实在第一个循环里,以十秒的差距为他们拉大了赢面,至此,晏在舒和唐甘知道赢不了。
就如唐甘所说,大家都在运动项目上下功夫,身上都背着奖章,甚至披过国旗,谁也不比谁差到哪儿去,争的抢的就是那两三秒的差距。
十秒,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翻盘,于是,晏在舒和唐甘对上一眼,顺水推舟,保存体力。
而程度此时犯了第二个失误,他不该在赛场上玩儿绅士风度那套,非要送唯一的女生“逃生”,女生觉得被区别对待了,当场跟他翻了脸,而他们也失去了往返跑赛场的绝对优势。
***
往来的阵风带起尘埃,场馆里整齐地响着喊声。
“七!”
“八!”
“九!”
最后一次折返,晏在舒没再缓速,冲出终点线的时候,爆开的欢呼声让体育馆二楼的人侧目,士气完全站在她这边。
“热闹啊,”李尚拎着球拍,站二楼栏杆边,走马观花地看热闹,“学弟学妹真有劲头,一看就没上过班。”
场馆里乌泱泱的扎满人,热汗挤着热汗,叫好衔着嘘声,乱糟糟,闹哄哄,李尚又说:“昨晚上没通知要占场地,咱们等会儿吧,后面还有两个球场,就是刚走一拨人,管理处在那拖地。”
孟揭穿了身很清爽的T恤短裤,一只手握球拍,一只手接电话,心不在焉地点了个头。
李尚骨碌碌转着眼睛,追着叫好声,瞄到了西南侧那最拥堵的一角:“那不是!”他猛一拍杆,半截身子探出栏杆,确定那是在停车场上瞥过一眼的姑娘,朝孟揭高兴地喊,“是你朋友吧?”
孟揭刚挂电话,屏幕都没锁,随着话音挪动目光。
讲起来也奇怪,场上那么多人,他偏偏一眼看到了晏在舒,她正在往下拉发带,慢慢地往下道关卡走,她动,观众也跟着动,就像头狼赶着迁徙的角马。
“需要帮忙吗?”
讲这句话的人,上一刻能吊儿郎当地挑衅他,下一刻还能正正经经地上赛场,真是……
李尚聚精会神往下看:“这箱子跳的,真带劲儿,姑娘体能挺好啊,看起来都是才大一的学妹吧?准备选什么专业?来咱们物理系啊……”李尚絮絮叨叨地,看到赛场边围的一圈男生,“嚯,人可真不少,姑娘有男朋友了吗?要有,她男朋友压力得挺大啊。”
孟揭回得慢两秒,“想追?”
李尚摆摆手,比谁都有自知之明,自己就给自己打了退堂鼓:“不能够,老牛吃嫩草这事儿咱不好意思,就是问问。”
“不清楚,”孟揭转着手机,说,“不熟。”
说着话,目光所及处突然乱了起来。
像是迁徙中的角马遇到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的袭击,观众全部仰着脑袋,正在把目光投向同一处,伴随声声低呼,伴随激烈讨论,伴随几个咬字不清的国骂,甚至有尖叫声夹在一片混乱中。
“老师!”唐甘猛站起来,冲裁判喊,“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