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绽放的时候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但却能吸引到赏它的人。
她不懂为何他要牵着自己的手,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很想就这样,一直不放开。
二人沿着砂砾铺砌的道路走,攀登一座山丘,踏过新鲜的草地。
青青山坡上,无尽的墓碑远远延伸。
库洛洛在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伫立。
他俯下身,将花束留了一半在坟前。
那只大手难以察觉的颤了一下,乌奇奇捏紧他,同时捏紧他送给自己的那捧鲜花。
这花,她也有想送的人。
除了捏握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他若无其事带她继续走。
翻过这座布满墓碑的山坡,乌奇奇惊叹地望着山脚下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其高耸的尖塔上那座十字架长得好像他前额上的。
库洛洛熟悉地推开了教堂那扇拱形铁门。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落在一排排木制长椅上。
烛火点亮神圣的祭坛。
空气中燃着一缕淡淡的柑橘味熏香。
正中间的墙上又见那十字架,上面高高悬挂着一位骨瘦如柴的男人的大理石雕塑。
他展开的四肢被钉在十字末端。
孱弱的身体仅有一条白腰布遮掩下躯。
他头戴荆棘冠,头颅低垂。
在这样美轮美奂的建筑内,他却显得那么痛苦与孤独。
只一眼,乌奇奇的泪便落了下来。止不住。她捂住莫名作痛的胸口,不懂这种难以言说的悲伤从何而来。
库洛洛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为她拭去泪水,犹豫一瞬,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次为什么哭?”
她摇摇头。“他是谁?”
库洛洛声音很轻:“祂啊……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那个被悬挂的男人让乌奇奇想起了有时飞坦爱看的图画,被凌虐的人,展示遍体鳞伤的躯体供猎奇的人欣赏,但又远远不止如此。
她的声音很细小,仿佛不敢打扰那男人:“是吗?工匠雕刻得太好了。有好多我说不出的感觉。”
祭坛上一位身穿白教袍的老牧师闭上眼,按顺序轻触额头、胸口、左肩膀、右肩膀,画了个十字。
“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不必太悲伤,这苦难是主给世人的爱。”
“苦难是爱?”乌奇奇喃喃重复,仰望那位面容哀伤的石像,泪水逐渐止息。库洛洛望着那雕塑只是轻声一笑,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牧师仿佛才看到他,小小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哦!欢迎回来,库洛洛。”胖胖的身躯健步如飞,花卷一样的白头发和胡子随着他从祭坛上快步走下颠抖着。
“午安,神父。”库洛洛面带礼貌得体的微笑,对他点头致意。
“离圣诞节还有好几个月呢!不过我很高兴提前见到你。”神父慈爱地看向乌奇奇。“这位对我主如此有感悟的女士是?”
库洛洛介绍道:“她是乌奇奇,我们团队的最新成员。”
眼泪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此时已恢复了笑容。“您好!”她握住那双苍老的手,对方真挚地对她说:“好,好。太好了。”
库洛洛走到讲堂一角的空花瓶旁,把剩下的那半花束放了进去。
他轻点了点一朵荧光的蓝色蘑菇,掸了掸手,并没有再客套寒暄,而是直接对神父说:“我们还有事要做,稍后再回来叙旧。”
乌奇奇追上库洛洛,回头对神父说:“到时可以麻烦您告诉我更多关于那个男人的故事吗?”
和蔼可掬的老人笑着连说了许多个‘好’,似乎很是满意库洛洛的直截了当,也很喜欢她对神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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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荒凉的走廊的尽头,库洛洛娴熟的撬开生锈的锁,推开古旧的木门。积攒了六年无人踏足的灰尘飞扬。
他14岁那年,他们九人在这简陋的屋内互相刻上了彼此的编号。从此蜘蛛有了头与八条腿。往后锁起,他们再没回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