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语调不可置信,“一个患有精神性失忆的病人,醒来会看到自己屋里每一个角落都有陌生Alpha的衣物,脖子上还会有一个新鲜热乎的标记?”
柳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老陈憋了半天,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脏话,搁下医疗箱恶狠狠一屁股坐下。
“我绝对起诉你们两个。”
……
清晨灰而柔软的光束透过窗帘洒进卧室,像半透明的冰柱,缓缓移动至栩然沉静的睡脸。
他皱了下眉头,伸手挡住眼睛。
然而天已经慢慢亮起,卧室里令人安睡的黑沉正在渐渐褪去。
直到阳光洒满床铺,栩然才放下胳膊,翻身躲进仅剩的阴影里。
好困,身体沉得像灌了十几斤水泥。
他半梦半醒间,摸到手机想干脆请个假,一亮屏,连着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乔松。
栩然睁大眼,蹭地爬起来,也不顾乱糟糟的头发,立即回拨过去。
对面秒接。
“贝贝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晚才醒?”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丢过来,栩然慌的有些拿不住手机,紧着回道:
“醒了醒了,昨晚太累,可能到家就睡着了,没接到你电话。”
“哦,好吧,没事啦。”乔松在电话那头似乎锤了某人一拳,又转过来甜甜地道:“那你今天下班我们去吃饭呀,还去上次那家店,我提前定位子,到时候去接你!”
“喔,好。诶乔乔,那个昨天……”
“我快递到了先挂啦,晚上见!”
嘟嘟嘟……
栩然举着手机,他刚想问昨天乔松昨天有没有跟自己联系,那边已经只剩忙音。
他表情空落落,放下手机,睁着眼发呆。
昨天他真是太累了,累到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没洗漱就倒头睡了?
栩然费力地揉了揉脸蛋,迷迷糊糊下床想先去冲澡。
他心不在焉地脱下睡衣,站在莲蓬头下,调到温水。水流顺着栩然脊背那对漂亮的蝴蝶骨丝丝缕缕淌下,隐没在覆着薄薄一层皮肉的脊椎末端。
拿沐浴露时,栩然瞧着旁边的牙具桶有些不对,但刚睡醒,脑子有些糊,也没过多注意。
茉莉沐浴露的香气遍布浴室,乳白色泡沫被水流一一冲掉后,栩然关掉莲蓬头,裹着浴巾来到雾气蒙蒙的镜子前,静静看了一会。
镜中人皮肤白到有些不健康,身形瘦弱,神情淡漠,目光有些雪花似的锐利,有种绮丽又脆弱的既视感。
栩然摸着脸,撇了撇嘴。
健身房的卡真不该充,他哪里有时间去。想着便伸手去够牙刷,手一抓,才觉不对。
栩然僵硬地移过视线,赫然见牙具桶里躺着两支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