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叩了叩。
“准备下,陪我去见受害者家属。”
“好!”
十分钟后,他们坐上了律所的商务车,开车的是小赵。
“我算是邹律的学生吧,实习期就在所里了,是邹律一拳一脚把我给带起来的,所以有空的时候,就来帮个忙,但没名分。”赵律师笑着调侃道,“邹律身边从来没有过助理,你是第一个,很了不起呢。”
姜海吟被夸得羞赧,跟着笑了笑,偷偷瞥向身旁。
男人正戴着蓝牙耳机,不知在听些什么,睫毛半垂,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落下两片浓密的阴影。
这时,屏幕上跳出了一条通话邀请,他皱了皱眉,点下接听键。
“看到桌上的咖啡了,我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你居然当真特地下楼为我跑了一趟,真是爱死你了老邹!”
茍律师心情舒畅地感慨着友情的美好,然而被感慨的人心情显然并不妙。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邹言的语气很是冷淡。
好在茍少早就习惯了,忙道:“哎哎别挂,我就是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给介绍的那个受害人家属,家底不错,挺有钱的,该出手时要出手,年底了,得冲冲业绩,别回头评比的时候掉了排名,让人家看笑话。”
“你是在乎排名还是在乎钱?”
茍少爷想了想自已账户上的数字,摇摇头:“呃,说实话,都不太在乎。”
邹言笑骂道:“滚,下次这种事,让张新民来跟我说。”
“哎,小新是块砖,哪里需要填哪里,啧啧啧,命苦哟~”
姜海吟自然是听不见耳机里的内容,但她通过对话的语气,大致能确定另一边是谁。
邹律,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也是奇怪,这么多年以来,能跟邹言交好的,好像也就一个茍子鑫。
不过想想自已似乎更奇怪,二十六岁了,却连一个敞开心扉的朋友都没有。
或许有过,但她总是习惯性选择封闭,时间久了,谁都会失望远离的。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茶楼,私密性做得非常好,进门后就像进入了世外桃源,偶尔遇见其他客人也都是被假山和屏风隔着,只能依稀瞥见一道道影子。
“两位这边请,方先生和方太太已经恭候多时了。”
姜海吟深吸口气,跟在后面踏入包厢。
刚在停车的时候,邹言有提过两句,说这大概是个故意伤害案,受害人是个小女孩,她的父母应该是希望通过委托律师,让嫌犯得到最大程度的惩治。
“呜呜……我的莹莹啊,好惨啊……”
打扮贵气的女人从他们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哭,作为在场唯二的女性,姜海吟只得起身抽了好几张面纸递过去。
“太太您别伤心了,邹律师是专打刑事官司的,只要他出马,一定能为您的女儿讨回公道,咱们不如赶紧来说说案情吧?”
女人闻言,这才勉强止住了泪水,但还是抽抽搭搭地说不完整话,她用手肘一怼身边的男人,眼中满是埋怨和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