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之地?”沈入忘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云中王。
“据说,乃是一处龙池,宝生,你听爹说,这龙池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听那些道士说,若是落入龙池,可能当即便会粉身碎骨,我知道你向来对道门的事不感兴趣……”
他苦口婆心地说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些啰嗦。
少年道人默默地听着,那云中王说到最后,停了嘴,只是将龙鳞小心地塞在了他的手中。
“孩子,今日你倒是显得比往日要静了。”
他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那等疲倦一闪而过,哪怕他生得并不苍老,但终究是逃不出一个中年人的疲敝。
“自你母亲过世,已有十六年了,你也长得那么大了……”他说了两句,仿佛觉得这些话,在儿子面前颇为不中听,便有些犹豫地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独子。
却发觉他也正在发愣似是有什么心事。
“啊……我都要忘了,宝生你向来不爱听这个,我这便去吩咐小厨房,给你弄些爱吃的,今日咱们父子俩……”
“老东西,继续说下去。”
沈入忘低着头说了一句,他是一个不曾体验过亲情为何物的人。
早年间,还在伏牛镇他的一双养父母不知道为何,总是对他有那么点畏惧,他总是被当做一个外人高高举起,家中吃穿一应都是最好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没有那种被人青睐,被人疼爱的感觉。
直至惨案发生,养父养母陈尸于他的跟前。
那个看上去不过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孩子,在师父背后,悄悄朝他伸来了手。
与子偕老,起于携手。
他曾经那么想过,只是在往日白日光影之中,只想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出脑海。
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这个念头却不时袭扰他贫弱的梦境。
每每惊醒,身侧却不再如少时一般,空无一人。
窗外是霜花一地,西风吹珠帘。
云中王有些迟疑但看着独子有些许不乐,他低着头,嘴角嗫嚅随后说道:“你娘临终之前,托我好生照顾你,要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你在那时候便……毁了面容。”沈入忘觉得云中王仿佛并不想要揭开何宝生心口的这道疮疤。
只是没成想,那张肿胀犹如猪头的头脸,到底并非他所愿,说到此处,他不禁有那么些同情于他。
少年道人狠狠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却没有多说什么。
云中王叹了口气继续说:“当时的一家老小,若是遇上了你,便要叫你一句‘怪物’,这里的所有人都怕你,都恨你,都觉得你是个怪胎,是个害人精,将家中最好的主母就那么害死了去,可我知道,你的母亲到了最后都不曾怨过你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