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悄然调整了角度,让路灯的光更加均匀地洒在脸上。
当同次郎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千代嘴角的弧度悄然变化,比起公事公办的假笑,要更加真实。
次郎自然是了解的,当千代想要炫耀些什么,总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想要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又忍不住让内心满盈的得意和骄傲流露出来。
可爱。
次郎东想西想,最后提起手边的酒向一个劲地晃。
——回头共饮了解一下?一起嘛!
道中的队伍靠近了,花魁的表情仍是一派庄严,但某个时刻,千姬的睫毛抖动着,以几不可察的频率眨了眨。
——知道了,允许。
次郎接到这样的讯号,高兴起来。
道中的队伍远了,次郎兴冲冲地拨开人群,他已经想好该如何布置千代的房间……墙角那张昂贵的红木桌子就很适合,记得荻本屋有小炉子,先把酒温一温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因为兴奋,他走路轻飘飘的,一直到千代的窗户下面,和往常一样准备翻进房间。
次郎猛然停下脚步,和以往不同的景象让他陷入沉思。
千代的窗户下多了一名不速之客,正在以笨拙的姿势向上爬。
次郎:“。”
这么小众的路径居然还能拥堵。
次郎观察了一会儿,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攀着窗外的藤蔓爬了半天,因为体力不支又一次滑回最初的起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嗯……这是在干什么呢?”他十分礼貌地开口问道。
吓了对方一跳。
陌生男性留着一头罕见的银白色短发,他背着木质旅行箱,一身西洋那边更流行的衬衫和西裤,和花街格格不入。
“呃。”
银古,也就是陌生男性,他是四处旅行,处理虫引发事件的虫师。
他本想在城镇中原地休整后便继续前往深山老林,却听到了千姬的传闻。
有人说千姬在几年前就死掉了,也有人说千姬只是跌断了腿,刚刚修养回来。
两方争执不休,但前者言之凿凿,“我在京极屋做过帮工,我可是十分确定当时运出去的是她的尸体!至于现在的千姬,说不定是妖怪呢!”
听起来像是虫的作风……而且银古在游历时曾听过这样的事件:
某个区域相邻的数个村庄,他们都曾收留过一名叫做千代的小孩子,可惜小孩子有着先天疾病,往往活不过一个季就会夭折。
孩子的尸体被埋在野外,隔年,邻近的村庄又会出现叫做千代的孩子……这样的事因为过去交通阻塞无人知晓,又因为千代从不会在相同的村庄出现两次,这个奇妙的事件直到最近才因为人们茶余饭后聊起时发现。
正好被银古听到。
银古循着传闻的踪迹一路调查,最后叫做千代的孩子似乎在花街失去了消息。
而花街鱼龙混杂,最后银古不了了之。
会是千姬吗?循环往复的复活,很像虫的作风。
银古好奇之下决定去看看。
花魁可不是那么好见的。
被荻本屋拒绝后,银古只得选择了这样奇怪的方式试图和千姬见面。
“呃,”银古看到次郎的目光逐渐犀利,他觉得这位怕是荻本屋的打手,他尴尬地说,“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