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闻言抬头看着贾元春,慈爱地笑了笑:“还是我的元春懂事,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一切有我呢。”
她从贾元春口中听到是景王爷特意嘱咐的,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就算是新帝,也顾念着大师与荣国府的这一点子情分故意露出的口风。至于大师是不是安哥儿,贾母心底的相信大于怀疑,毕竟好端端的,皇上给荣国府露这个口风做什么?若是想要催缴欠银,皇后的娘家就是一个好的人选,犯不着特意给荣国府露口风。
想到这里贾母坐不住了,叫来鸳鸯,让她悄悄地去找当年送安哥儿出府的那两个婆子和马夫。鸳鸯虽然疑惑,还是趁着夜色去了外面找人。
顾昭言没有让贾琏送他到家,而是到了街头就让他停了马车,辞别贾琏就踏着月色回了家。
用完晚膳,顾昭言和周婉莹、落月,还有白朗坐在院子里赏月。
“今天晚上我去了荣国府给贾老夫人看诊。”顾昭言忽然说道。
周婉莹摇着团扇的手顿住了:“大姑娘知道了你的身份,虽然你没有承认,可你我眉眼相似,又有着景王爷的那句话,她心里还是怀疑的。说不准心中已经确定了你就是安哥儿,也许很快荣国府就会派人来见你。”
二去荣国府
顾昭言却不在意这个,“无妨,就是来人也无碍,我不会掺和荣国府的事情。将景王传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已经算是还了贾政的生之恩了。”
周婉莹听顾昭言直呼贾政的名字也没有说什么,颔首说道:“话既然已经传到了,日后荣国府如何,便也不关你的事。若是荣国府来人,你不必顾忌我。早在我出了荣国府的那一天,就和贾二老爷再无干系。”
夜深,明月高悬。
白朗卧在顾昭言的房间里,听着顾昭言并不平稳的呼吸问道:“荣国府逐渐式微,他们怕是不会轻易放弃你这么一个救命稻草。”
顾昭言侧过身看面对着白狼,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的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晶亮,“你不懂,他们虽然不会轻易放弃,可也会顾忌着我的本事几分。只要我不愿意回到荣国府,他们也没有法子。”
“你不怕他们利用流言逼迫你?”白朗又问道。
“他们不敢,也不会。”顾昭言翻身平躺在床上,轻声说道:“当初我是因为什么被送出府的,京都记得这件事的大有人在。如果他们利用流言逼迫我低头,景王不会袖手旁观的。当年的事情一旦翻出来,对荣国府是很不利的。他们是想与我和好,就算是不认祖归宗,也是想要借着我的名头让荣国府的路好走些,而不是要与我结仇,所以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白朗歪头瞧着他:“既然你心里想的清楚,怎么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顾昭言坐起身转头看着它:“我是在想,等荣国府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离开这里游历。”
“你在担心你母亲?”白朗一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和他的母亲分开十几年,若是他提出想要外出游历,只怕周婉莹会担忧难过。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顾昭言再次躺下,叹了一声:“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其实若是要避开荣国府,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只是避一时难道还要避一世?他和贾政的父子因果还在,又岂是避开就可以解决的。
荣国府,荣禧堂贾母处
贾母双眼满含着怒火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人,“你们几个,事到如今还敢骗我!说!再不如实说来,我将你们一家子通通卖到矿上去!”
跪在地上的两个婆子抬起头,赫然是当初送顾昭言出府的两个胖瘦婆子,另一个则是赶车的车夫。胖瘦婆子一听贾母要将她们一大家子都卖到矿上顿时哭嚷开了:“老太太,老太太,您明鉴呐!当初二太太让我们姐妹二人送安哥儿出府,我们可是听了的。如今您让我们说什么啊?”
“还敢胡沁!”贾母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随后看向车夫厉声喝道:“你说!敢隐瞒一并撵出府去!”
车夫是荣国府最低等的仆人,如今听贾母如此疾言厉色也不敢有所隐瞒,他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惹的贾母对他一家子都生了厌,当即就磕了头说道:“回老太太,当初奴才送李婆子和花婆子带着安少爷出府,行至定山镇乌头山的时候,天降大雪。李婆子和花婆子不愿顶着风雪赶路,因乌头山上有一座寺庙,所以她们就将安少爷送到山上的寺庙。只是大雪封路,她们害怕山路危险,就将安少爷随手放到地上。老太太,这都是她们做的,不关老奴的事情啊老太太!”
车夫连连磕头在地上,额头都磕的紫红,冒着血丝也不敢停下,求着贾母不要降罪。
贾母转头怒视着那两个婆子,厉声道:“现在还不说实话,来人!将这两个虔婆子并一家子都撵出去!各家私不准携带!鸳鸯!”
两个婆子一听急忙磕头:“老太太,老太太,我们知错了,您饶了我们吧!老太太!您饶命啊!”若只是撵出府去还好,可不准携带家私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被主人家撵出去的奴才,哪个主家敢要!没有钱财,就是想要回乡下种地都不得!这不是要活活饿死她们一大家子!
鸳鸯急忙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见那两个老婆子就要抓着贾母的衣摆,忙喝道:“大胆!老太太也是你们能拉扯的?!来人!快去找些婆子来,将这两个老虔婆拖出去!”
说罢就走到贾母身边给她沏茶顺气:“老太太莫要动怒,这些不听话的婆子只管撵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