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揽月就小小顶嘴:“我妈不让玩水。”
开颜给提溜到屋檐下:“把脚伸出去,接檐滴水冲……”哪那么多理由?
然后又喊霜天:“湿衣服上套外套,你是傻?”
霜天长的像小意多些,但是惫懒的样子特别像她父母,这会子挣偷懒呢,就逮住了,塞西屋换衣服去了。
四爷躺不住了,孩子们一回来,那真的是一刻消停的都没有。
开颜帮着盛放,喊竞天和飞舟来端饭,指使长缨:“把桌子放下。”
长缨:“……”他说,“你还是早早嫁了吧。”家里像是多了个管家婆。
开颜数了一把筷子递过去,用筷子‘啪’的一下打在长缨手心了:“你皮痒了?!”
这两年,别人家还是紧,但自家真不得不太紧,像是今儿这大米饭,一个月吃两次还是吃得起的。
闷了一大盆米饭,半碗饭半碗菜,再一个蛋花汤,吃去吧。
六个孙辈一桌,四爷和桐桐去炕桌上吃,就是素净的素菜两样,喝点粥,吃个花卷就完了。孩子们也不问,反正爷爷奶奶这几年晚上吃的都很清淡,是养生的吃法。
竞天一边吃一边学他们班的同学:“……老师问,三七多少呀?他吭哧吭哧的说不出来。老师生气了,指着外面,说他,‘你出去!出去反省去’!结果这小子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出去就出去。’老师听见了,就喊住他,问说,‘你再说一遍,三七得多少?’这小子站住,低着头说,‘老师,我真没背过乘法口诀表’!”
话一说完,几个人就喷饭,笑的哈哈哈的。
四爷:“……”
桐桐:“……”她低声跟四爷说:“我不想退休。”不想亲力亲为的带孙子,真的!五十多岁而已,很老吗?时代马上好起来了,“我想了一下,还来得及大干一场。”
四爷:“……”
“你离退休还有几年,不如你跳出去干别的,我想把农场整合整合,打造一个大的乳业企业,再干二十年,就能走向世界的大品牌。”
反正我不要带孙子,我这种奶奶,能给孙子孙女的爱就是——给他们挣万贯家财叫他们挥霍!
叫我享受这种儿孙绕膝的福,我真的吃不消!猴孩子们年龄差距大,我的天呀,这带孩子得带到猴年马月去?!
不要!我不要带孙子。
四爷一下子就笑起来了,多大年纪了,这会子还会嘟嘴了,“赶紧吃饭!”别做怪样子,叫孩子们看去了。
桐桐一再询问:“不带?”
不带!不带!你就是想带,人家父母也不一定乐意。情况一好转,工作都有了变化,都有自己的事业前程,还能围着爹妈呀?这一走,能不带孩子走?
情况说好转,那就是真的好转了。
十月份,天冷了了,雨慢慢的停了,而后……拨乱反正,天晴了。
大街上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又是锣鼓喧天,又是鞭炮齐鸣……润叶看着这洪流,闭了闭眼睛。她看了看她的办公室,心里也知道,这里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浑浑噩噩的,觉得整个人在虚无中飘着,但却也知道,她内心是特别清明的。
看着微微颤抖的手,这不是害怕,还是心疼:拥有的再次失去,谁能舍得?这是吃亏吗?好像也不是!这像是偷来了十年扬眉吐气的日子,然后等来了早就预料到的结局。
可还是会……留恋吧!
要清算吗?谈不上!自己又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人民内部矛盾。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得交回去,但……还有当年的筒子楼可以容身。
这里竟然有十年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