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他差点委屈哭了。
班贺笑着摇摇头:“殿下不在府里读书习字,跑来就为了炫耀这小玩意儿?”
赵青炜捂住耳朵:“别跟我提读书,难得皇兄派来的老翰林休病假,我才有时候跑出来,就是不想听这些。”
班贺:“圣上隔三差五让你入宫,亲自考察学问,到时候你能用手上这玩意去应付?”
赵青炜双眼一亮:“怎么不能?我虽然读书读不出名堂,但我要能做些有用的东西,皇兄怎么会按着我的头读书呢?所以,你得教教我,不能让我在皇兄面前丢人。”
班贺眨眨眼,没明白他丢不丢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青炜炫耀完自己的新玩意,也没忘给点好处安抚:“泽佑,象房里开始训象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阿毛登时不委屈了:“要要!”
西南进贡大象惯例已久,本朝遇有重大节庆,如正旦、冬至、圣节三大朝会,都要举行庆典活动,以接受文武百官和“四夷”使臣的朝贺,象房饲养的仪象此时便会成为“仪仗兵”,向天下展示太平瑞兽。除正旦、冬至外,圣节并无定时,以当朝太后与皇帝的生辰为准。
想起魏凌所说的话,班贺猜测,此次皇帝寿辰约摸还是不会大操大办,同前两年一样,只是走个像模像样的过场罢了。
提到当今皇帝与先皇的不同,魏凌有些感慨:“圣上平素节俭,能省则省,但圣上是孝子,注重纲常伦理,母亲的意愿不可违逆。太后喜热闹奢华,去年仅为太后过寿花费数百万两,圣上虽然心疼,却也没说什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能缩小规制,弥补亏空。”
那些花销,都是取之于民,去民间走一遭,班贺体会更深,轻叹一声:“圣上虽有心,可终究是一国之君,生长于皇城,知道民间不易,却不知不易至此。我们做臣子的,无权苛责,只能兴叹。”
听赵青炜提起象房,班贺才想起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圣节诸事宜,预告着时日将近。
那么有些事,也该着手准备了。
虞衡司军器局按部就班,一切按照班贺与伍旭共同商定的规划进行,他拿出部分图纸,上面绘制得详细,注解一一标注,极尽详细,交由军器局制造样品。
就在此时,班贺获悉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西南部族本就不安分,时常动乱,前些日子古部叛乱,总兵骆忠和派遣罴兵与朝廷军队协同前去镇压。陆旋几人被从山营召回,参与了此次平叛。
消息传递本就是滞后的,或许此时已经平定叛乱,但班贺心中仍然担忧,不知陆旋情况如何。
明知骆将军一定会倾其所能保护陆旋的安危,毕竟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地回来。
骆忠和会保护他没错,与此同时,这一战,陆旋非去不可。
第79章平叛
风过林叶,树影婆娑,苍翠叶片上凝着一滴水,摇曳间缓缓滑落,坠在叶尖。良久,才似下定决心,义无反顾从高处跌落。
没能落地,而是直直落入等待已久的一张嘴里,唇舌咂么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袁志遗憾地咂了两下嘴,低下后仰到酸痛的脖子,揉了揉,什么味都没尝到。何承慕双手抱着弩机,靠在袁志边上,脸上沾了几块来历不明的污渍——或许是夜里露宿野外睡迷糊的时候在地上打了滚。
这是他们出来平叛第三日,水壶里最后一滴水已经被喝光了。他们预估出了些差错,原本以为不会缺水,喝水的时候也没想过省着点喝,没想到走了一夜没有找到水源,渴得现在只能趴在地上舔叶片上的露水。
何承慕视线发飘,落在袁志身旁的大包裹上,脚尖悄无声息往外挪了挪,不去细想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方大眼聚精会神望着远处,视线终点是一个人影。那人举起手中一只黑色小旗,读懂旗语的方大眼兴奋地从地上蹦起来:“快,有水了!”
袁志与何承慕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方大眼一把抓起大包裹,里边没个准数的圆滚滚的轮廓便印在包裹布上,在他的跑动下左右晃荡。暗红的液体蹭在黑色皮甲外边,像是上了一层水润的新漆。
士兵被召到身边,陆旋收起小旗,何承慕兴奋地张望:“水呢,水在哪里?”
眼前没有溪流湖泊,只有一堆堆长了些老蕨青苔的岩石。何承慕不信邪,对陆旋的信任让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漏了,仔细在那堆岩石边上搜寻起来。
他听见了细微的水声,一滴一滴,咚咚咚。
“有水有水!”何承慕趴在岩石上,终于透过一条仅能伸入一只巴掌的缝隙里看到了岩缝中的水。
方大眼耐心告罄,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挪动岩石,倒是起了点作用,但溃散的泥土、碎石簌簌地往水里掉,何承慕心疼地拍着他的胳膊连忙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