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松开握着裴洲池的手:"当年我坠落悬崖,亦是他的所作所为。"
"什么?!他居然想谋害公主?"裴洲池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时绾眠。
可转念一想,那段时日朝中关系紧张,加上自己也接触过沈国公,对他的性子也有一些了解,这件事似乎也不是全无可能。
时绾眠看着裴洲池毫无掩饰的气愤,她深知,裴家虽根基不稳,却世代一心为国,以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为荣。
此刻裴洲池的反应,无疑印证了她的判断。
她过往虽与裴洲池有一些过节,可客观上来评价,裴洲池看起来虽纨绔,其心却是正气凛然,裴家尤为重视风骨。
"你可能不知晓,之前的一场战役,我们本来是可以获胜,可那沈复却是一意孤行。"
裴洲池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可他却觉得我在针对他一般。此人看似稳重成熟,其心却是狭小无比,家国之事岂可当玩笑。"
他越说越气愤,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这么一看,确实他沈复是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我有些担心,皇上或许已经…。。。"
时绾眠轻抚衣袖,缓缓道:"父皇十有八九应该是出事了,不然那二分兵权不可能这么快就流经他手。"
语罢,裴洲池拍案而起,怒斥道:"简直无法无天!我们应该要立刻联合其他大臣,禀明此事,然后将沈复捉拿!"
"裴三郎还是心急了些。"
裴洲池听罢,再看向时绾眠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有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末将急?那可是中原的国君!公主的生父!公主如此无动于衷,也未免太过冷血无情。"
时绾眠并未因裴洲池的讽刺而动怒,反而继续分析道:"如今沈复手握兵权三分。平国公府与他交好。践国公府不喜拉帮结派,一般没有足够的证据,践国公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本公主就算再急,那又能如何?"
“他沈复之所以这段时日能这么安稳,无非是有更重要的事还要去做。”时绾眠面色一冷,她几乎能猜到沈复究竟想要什么。
沈复渴望一个傀儡皇帝,既能赐予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又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意图利用平国公府一同将践国公府拉下马,随后再夺取裴洲池的兵权。
待到那时,沈复手握重权,哥哥这个傀儡皇帝的存在与否,都将失去意义。
届时,沈复再不必忌惮平国公府的反噬,大可将四皇子推上宝座,以此来牵制平国公府。
若是再往深处去想,以他沈复那野心勃勃的本性,甚至可以。。…。
想到此处,时绾眠羽睫轻颤,她看向裴洲池,继续说道:“如今我们都是在同一条船上。太子一旦败下,下一个他们要除去的便是裴国公府。”
裴洲池闻言,神色骤然一暗。
"不妨告诉你,沈复手腕被重创,日后再无可能重返战场。这也是他这么急便要送沈家四郎去战场的原因。"
沈复的嫡长子战死沙场,沈二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沈三虽习武,却资质平平,难成大器。
也就沈四,天赋过人,可惜年龄尚小。
裴洲池也知道,近日来营中内选,沈四直接被内定,无需经过比试。
现在就等着他生辰一过,年满十四之后,就直接送往军营。
“日后游牧会来访中原,在此关键时刻,你需在边关抵御外寇。本公主会借此良机,让太子殿下逐步提拔你,给予你升官封爵。我们要慢慢地分掉一部分沈复的兵权。他沈复为了不让游牧察觉端倪,在兵权分得不多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强加反对。”
她眸光流转,继续道:"此举只是为了让日后沈四去到边关时,不会让你直接被他压下一头。你大可放心,此事皆由我一人筹谋。沈复不会因此觉得裴国公府要与沈国公府决裂,日后即使是太子败了,裴国公府也能从中抽身。你只需专心做好这件事便好。"
裴洲池看着跪坐的时绾眠,只见她坐姿端正,面色平稳。
世人皆传淮乐公主只知吃喝玩乐,贪图美色,可只有他知晓,在边关之时,她一箭惊人,策马扬鞭,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一直在苦读诗书。
他心中涌起反驳之意,想说自己并非那贪生怕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