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线天守城的修士都没来得及动手,城外的魔族大军就已经自乱阵脚,张皇撤退。
城主还没凑到剑尊身旁说打招呼套近乎,人就瞬移走了,气得他破口大骂城墙上没用的守城修士,“就那么没有眼力价?大敌当前,就非得剑尊亲自动手?平时嗷嗷叫问我要这要那,真到了表现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嚎叫着往前冲了!”
那可是极烬剑尊,讨她开心了,但凡她在剑宗说一句话,剑宗就会派来更多的长老弟子前来驻守,防线也能更轻松些。
旁边的体修嘻嘻哈哈:“城主,我觉得你对自己的信心太充足了,剑尊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吗?更大的可能是剑尊被你蹩脚的聊天方式气到,到时候动起手来把你捶进城墙里,我们都不好把你扣下来。”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那可是极烬剑尊,剑修中的剑修,根本没有放抗的心思。
“……”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黎烬安着急回去揍徒弟。
她在一线天吃吃喝喝的时候收到她师父的纸鹤,千里迢迢地就为了告诉她一件事,她门下的仨徒弟又双叒叕不知第多少次地输给了谢怀雪的弟子!
这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纸鹤艰难地跨越山河,终于在丑时飞到黎烬安的手里,足以可见她师父想要嘲笑她的决心有多大。
三对二,完败。
奇耻大辱!
这一次就坚持了四刻钟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太上道宗花灵石请了剑尊弟子打假赛呢。
完蛋玩意。
愤怒使人亢奋,精神百倍,揍徒弟的心鼓动着黎烬安全力赶路,天还蒙蒙亮,东方泛白之际,她就回到了环琅域。
宗门前昏昏欲睡的值守弟子,打个瞌睡的功夫就觉得有一阵劲风拂过,回头一看,只能看到天地黑白之间一道分明的红影。
剑宗弟子长老都穿灰衣,一袭红衣也就那一个。
值守弟子想着白天极烬峰一人面色悠然,两人蹦蹦跳跳回来时的模样,像是丝毫没把失败放心上,还大方地和他分享太上道宗山脚下的美食,就忍不住为她们默哀。
都那么久了,极烬剑尊还是没有接受她和她的弟子都打不过清霄仙尊及其弟子的残酷真相吗?
剑宗和剑尊弟子都很好地接受了这件事,就连他在入门短短几年中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波澜不惊。
这可能就是剑尊之所以是剑尊,而他只是个外门小弟子的原因。
永不服输,永远向上。
不过他还听过另一个在私下里流传甚广的说法……
回了宗门,黎烬安的怒气消弭了不少,还会点头回应路上早起做早课练剑的弟子的问好,全然当没看见这些弟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恐失色。
许多身上带着露水的剑宗弟子第一反应是去看天上刚爬上来的太阳。
是东边升起来的没错啊,剑宗的天怎么就变了?剑尊她老人家不会气疯了吧?!
气还是气的。
看着如此青葱鲜嫩的剑宗弟子,黎烬安也想起了自己做弟子的时候,一晃千年倏忽而过,从前以为总也完不成的万次挥剑也是过去的事情。
每次弟子问好,黎烬安面上看着无动于衷,很能端得住的颔首,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还有一丝不可置信,这就是剑尊了?
原来从前处处惹事生非找人麻烦,后来也能被尊称为一声剑尊。
总觉得还是那个背着剑天天去道宗找谢怀雪的茬,要师父善后的小徒儿。
几百年前她在开峰大典上笑出声的时候,被师父死亡凝视,事实证明,她不管是弟子还是剑尊,对打败谢怀雪的初心从未动摇过,她师父炽炘剑君不仅要给她收拾残局,还得帮忙管着徒孙们。
可惜谢怀雪的师父早早陨落,要不然炽炘真人也能迎来自己命定的宿敌。
心肠变软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瞬间黎烬安就眯了眯眼睛。
因为她在极烬峰山脚下看见在此等候已久,只会拖后腿,从不能给她争光的仨徒弟。
“徒儿见过师父,师父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