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钟丝影也说过他经常挨打,但那个时候,还停留在父母教育孩子的阶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教育变成了虐待。
从那两千万到达钟家账户开始。
欲望吞噬了理智,贪念四处横生,变成这根染血的鞭子。
就像钟丝影说的,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却招惹了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人。
邬絮琢知道,他想倾诉,但这些痛苦在心里憋得太久了,已经变成了一根深埋皮肉的刺,想要彻底拔出,就要割开皮肤,剜个干净。
他不敢,他不知如何开头,只能借这根鞭子,向邬絮琢求救。
邬絮琢调整好神色,合上衣柜,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丝丝以后当了漫画家,换个更大的衣柜,买很多很多衣服。”
“嗯?”钟丝影抬头看他。
“你跟我说的,想当漫画家。”邬絮琢蹲下来,摸着他软蓬蓬的脑袋,“还记得吗?漫画家。”
“记得。”钟丝影还给两个人画过一条在游乐园约会的六格漫画。
邬絮琢还问他,为什么漫画里没有丝丝,只有他自己。
钟丝影就说:“今年给你画,明年给我画,等我考上大学了,我们就结婚,可以画一条新婚夜的。”
“新婚夜呀——那不知道丝丝新婚夜第二天还拿不拿得起笔呢。”
昔日的情景一一浮现在脑海,钟丝影闭上眼睛,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可以参观一下丝丝的房间吗?”邬絮琢问道。
“可以。”钟丝影闷声道。
他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
邬絮琢走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心理检测正确答案》。
心理检测哪里来的正确答案,不过是隐藏罪证的方式罢了。
他刚才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抽屉本来就是拉开的。
钟任不会任由这些东西大大咧咧地摆在那里,那只能是钟丝影专门翻出来的,他把东西敞敞亮亮地拿到台面上来,将自己的伤疤一个个展示给邬絮琢,只是想说句“救命”。
他看着邬絮琢的背影,满眼的乞求,他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反倒是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唯一一根能抓在手里的救命草。
他将自己的半条命交了出去。